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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见他。”
这句话,如同从干涸龟裂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丝嘶哑,却又无比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短短一瞬,柳如烟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她缓缓支撑着沙发扶手,如同耗尽全身力气一般,艰难地站起身。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张心遮,里面是无尽的疲惫,以及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张心遮感受到柳如烟语气中不容置疑的坚定,知道她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好。”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默默地转身,率先走向别墅大门。
柳如烟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仿佛双腿灌满了铅,又像是踏在无尽的荆棘之上。
别墅门外,夜色已深,路灯昏黄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秦远早已等候多时。
他倚靠在车门旁,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看到柳如烟和张心遮出来,秦远立刻掐灭了烟头,快步迎上前,为他们拉开了后车门。
张心遮扶着柳如烟坐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厢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秦远启动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车内沉默了许久,柳如烟忽然打破了这份沉寂,她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驾驶座上的秦远,轻声问道:“你是白银面具吧。”
她的语气很肯定,并非疑问,而是一种带着淡淡试探的陈述。
秦远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但他并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嗯”
了一声,算是默认。
柳如烟的目光更加复杂起来,她继续说道:“秦远,曾经陆沉帮你写过一首《替我幸福》。”
提及“陆沉”
的名字,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秦远喉结滚动了一下,再次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首歌,还真是应景。”
柳如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神空洞地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却又清晰地传入了秦远和张心遮的耳中。
她惨然一笑,眼眶干涩的仿佛要裂开一般,早已没有了泪水可以流出,只能从心底挤出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这个自私的家伙……”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竭力维持着平静,仿佛在嘲讽陆沉,又像是在自嘲。
“想让我替他幸福……他凭什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和不甘。
驾驶座上的秦远,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方向盘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仿佛要失去控制一般。
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努力维持着车辆的平稳行驶。
坐在旁边的张心遮,同样感受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他侧过头,偷偷地看向后座的柳如烟,只见她眼神空洞,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绝望的阴影之中。
张心遮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悲伤,他知道,柳如烟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陆沉的病情,更是因为陆沉对她的那份深深的,却又让她感到无力的爱。
《替我幸福》,这首歌名,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讽刺,又是如此的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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