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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希望那个总是在夜晚独自望着星空饮酒求醉的男人能够在死后远离尘世喧嚣,他不过是希望那个喜欢安静的男人能够睡得安稳不被打扰,他不过是希望在自己死后也能葬在男人身边不再感到孤单而已。
他原本是心灰意冷想要放下仇恨陪那个男人安稳却落魄的过一生的啊。
只可惜这(*****的世道却偏不遂人愿。
苏凉心中突然涌起了无边无际的怨恨。
天地不仁,人何以报?
以尸骨,以血腥。
尸骨堆成的坟窨最舒服,他睡过,他知道。
所以为了让被惊扰的男人能够重新睡得安稳,他需要做些事情。
一些他以前天天在做的事情,一些他一做便是整整十一年已经厌烦到麻木的事情,一些他原本以为可以不再沾染的事情。
他原本最擅长的事情。
一只蝼蚁要有多凶狠才能咬死人?
苏凉不知道。
可一个人要怎样取别人性命,苏凉却是再熟稔不过。
他这条十一年前便已苏醒的色彩斑斓的锦蝮蛇,于世间流离失所,满腔满腹的怨毒,咬死过所有向他表现出恶意的人,从未失手。
在来淮安后山之前便已得到格杀勿论命令的守城副将不再追究眼前嘶吼少年身份,双手紧紧握住锋利腰刀,狠狠劈下,刀光一闪而过,带起呼啸风声。
鲜血飞溅。
然而倒下的却不是苏凉。
不知何时已停止悲号站起身的苏凉神色狰狞如同厉鬼,手中握紧那柄刚把沈屠虎砍作一堆碎肉便又再次饱浸鲜血的剔骨刀,一刀割断身前守城副将的咽喉,在他那道不可置信的不甘眼神中如发疯般撞入蜂拥而来的护卫之中,沙哑吼叫。
“十六年锦蛇翻身可吃蟒。”
刀起。
无风树自吟。
“八百载幼蛟初生却吞龙。”
刀落。
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带出一条猩红血路。
苏凉如陷入疯魔般挥动手中剔骨刀,嘴里低声喃喃说着那个男人离世前给自己定下的谶语,泣血而啼。
所有挡在在苏凉身前的守卫兵士皆被一一斩杀。
已成为一具模糊血人的苏凉佝偻身躯,握紧手中沾满斑驳血痕的剔骨刀,走向早已惨无人色的沈池与冷眼旁观的汤如锦。
雪地上划出一条血色长河。
近在咫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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