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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侍卫大小也是个官差,凭她苏一也攀不上,却回来说是王爷。
说出去要叫人笑掉大牙,谁不说这人疯了?嫁不出去倒也没什么,拉王爷来垫面子,她也真敢,我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太公那侧站着嘶嘶出气,周大娘怔了怔,回头看他,“这孩子这是……”
周安心烫了手,拿了脸盆架子上的白巾子擦干,“娘你赶紧替她张罗张罗,找户人家嫁了,也了太公的心思。
这样下去,还不知怎么样呢。
太公,我下头说的您也别不爱听。
就她苏一这样儿,也别挑那干净的了。
丧了媳妇儿拖个娃的,都能考虑。
若她还挑拣,怕是这辈子都难嫁出去,您心里必然不自在。”
终归是自己的亲孙女儿,有些日子不见,瞧什么都能想起她来。
又惦念起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腿儿便不听使唤,就往南大街去。
往往都是躲在金银铺对面儿的柳树后偷上几眼,瞧她甚好,便背手离去,嘴里伴脚下步子打着哼哼。
这一日是二月十四,密密下了三日的细雨停了下来。
氤氲的水汽还未散尽,清早的日头便是一轮糊得出画的红墨团儿。
周家要忙的事还有许多,譬如祭拜礼、安庆礼,还要安床、等着收沈家抬来的嫁妆。
安床也是选的二月十四,定的吉时是晌午时分。
良辰吉日一到,便在新床上将被褥、床单铺了,再铺上龙凤被,撒花生、红枣、桂圆、莲子各式喜果。
那抬床的人、铺床的人以及撒喜果儿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命人”
,一点儿马虎不得。
苏太公识趣儿,早早起来洗头擦面儿出了门,不留在家里碍人手脚。
他原也从没料理过这些事情,帮不上什么忙。
他又是命数极差的,这会儿也老了,总杵在跟前不免叫人不喜。
这事儿却也不是多心,要压了自个儿不当回事。
只周安心那孩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捎带两句,那话里的意味儿,他还是能品得出来的。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心里头不免生气,却总叫周大娘那句“孩子不懂事儿,太公您别往心里去”
给灭了火气。
他又想,人家喜事当头,不好去搅和了,泯自个儿的良心,遂都暗暗受下。
孩子不懂事是孩子的不是,他若与人家孩子计较个子丑寅卯来,就是他的不是。
出了家门,苏太公去离镰刀湾最近的街集上吃些粥粉油条,饱了去白水河边儿沿河遛步。
消了食又练会儿把式,等来了老伙计,柳树下下棋打发时间。
这会儿柳树抽了嫩芽儿,白桥嵌在密密织织的柳枝儿间,如笼了一层灰青色团雾。
棋下得累了,苏太公便和几个老伙计依着河边儿灰石栏杆坐下,一边抽旱烟一边儿闲唠呱儿。
他解了腰上烟斗,伸手进衣襟摸出纸包的烟草来,一面往烟锅脑子里装烟草一面说:“这会儿就快了,安良一成婚,把正堂还给我,我就立马去把一一叫回来。
让她在外头受了那些委屈,我心里头也跟着难受。”
旁侧的老伙计嘴里叼着烟斗,使足了劲头打火镰儿,一说话烟锅脑子上下撬动,“就咱们老哥几个瞧着,倒不是一一受了委屈,受委屈的分明是你。
自打一一住到了铺子里,谁像她那样儿关心过你一天儿?你别瞧周家媳妇儿跟你们住了十来年,就是二十三十来年,也不能拿你做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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