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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毕竟是买了,她选择了一个顶严重的日子,就是她的手,不但一个指头,而是整个的手都肿起来了。
那原来肿得像茄子的指头,现在更大了,已经和一个小冬瓜似的了。
而且连手掌也无限度地胖了起来,胖得和张大簸箕似的。
她多少年来,就嫌自己太瘦,她总说,太瘦的人没有福分。
尤其是瘦手瘦脚的,一看就不带福相。
尤其是精瘦的两只手,一伸出来和鸡爪似的,真是轻薄的样子。
现在她的手是胖了,但这样胖法,是不大舒服的。
同时她也发了点热,她觉得眼睛和嘴都干,脸也发烧,身上也时冷时热,她就说:
“这手是要闹点事吗?这手……”
一清早起,她就这样地念了好几遍。
那胖得和小簸箕似的手,是一动也不能动了,好像一匹大猫或者一个小孩的头似的,她把它放在枕头上和她一齐地躺着。
“这手是要闹点事的吧!”
当她的儿子来到她旁边的时候,她就这样说。
她的儿子一听她母亲的口气,就有些了解了。
大概这回她是要买红花的了。
于是她的儿子跑到奶奶的面前,去商量着要给他母亲去买红花。
他们家住的是南北对面的炕,那商量的话声,虽然不甚大,但是他的母亲是听到的了。
听到了,也假装没有听到,好表示这买红花可到底不是她的意思,可并不是她的主使,她可没有让他们去买红花。
在北炕上,祖孙二人商量了一会,孙子说向她妈去要钱去。
祖母说:
“拿你奶奶的钱先去买吧,你妈好了再还我。”
祖母故意把这句说得声音大一点,似乎故意让她的大儿媳妇听见。
大儿媳妇是不但这句话,就是全部的话也都了然在心了,不过装着不动就是了。
红花买回来了,儿子坐到母亲的旁边,儿子说:
“妈,你把红花酒擦上吧。”
母亲从枕头上转过脸儿来,似乎买红花这件事情,事先一点也不晓得,说:
“哟!
这小兔羔子,到底买了红花来……”
这回可并没有用烟袋锅子打,倒是安安静静地把手伸出来,让那浸了红花的酒,把一只胖手完全染上了。
这红花到底是二吊钱的,还是三吊钱的?若是二吊钱的倒给的不算少,若是三吊钱的,那可贵了一点。
若是让她自己去买,她可绝对地不能买这么多,也不就是红花吗!
红花就是红的就是了,治病不治病,谁晓得?也不过就是解解心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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