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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第1页）

&esp;&esp;决定是一瞬间做的，凤宁立即折回学堂，在东厢房寻到乌先生。

&esp;&esp;乌先生正在案后翻阅账目，听到动静抬起眼，就看到那清凌凌的姑娘蓄了一眶泪。

&esp;&esp;“先生，边关告急，他回去了，我担心他，想去陪他，先生且等我，等战事平定，我再回来探望您。”

&esp;&esp;乌先生瞳仁忽的一缩，仿佛有烟雨覆上心头，将那一腔温情给洗褪，他当然知道她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他缓缓站起身，咽了咽嗓，克制住情绪，回道，

&esp;&esp;“好，你尽管去，学堂交予我。”

&esp;&esp;他始终是初见的模样，乌发朗目，温润内敛。

&esp;&esp;凤宁心头酸痛，泪盈眼眶，“谢谢先生这么多年的帮扶，凤宁永生不忘。”

&esp;&esp;乌先生哂笑，清瘦的身影卓然而立，摇头道，

&esp;&esp;“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esp;&esp;背负百条人命远赴他乡时，心头何尝不沉重，人生何尝不寂寥，是那么小小的她出现在他面前，给与他无与伦比的信任，恍若明月照进沟渠，让踽踽独行的他不再孤单，不再彷徨。

&esp;&esp;他给与了她庇护，她何尝不是他的救赎。

&esp;&esp;凤宁笑出泪花。

&esp;&esp;回屋简单收拾几件衣裳，着傻妞抱来卷卷，带着卷卷攀上小赤兔，一人一马一猫，逆着夕阳的方向往东面奔驰。

&esp;&esp;西风烈烈，冬寒如鞘。

&esp;&esp;裴浚已奔去了老远，身后的叫卖声吆喝声不停在后退。

&esp;&esp;马蹄每纵跃一步，离着她的距离便远了一寸，心仿佛正在经受凌迟，被一刀刀割下来踩在尘土里。

&esp;&esp;裴浚这一辈子，杀伐果决，手起刀落，从未有过一线迟疑，他是一国之君，奔赴战场责无旁贷，他不该踟蹰。

&esp;&esp;可这一刻，脚步仿佛被什么羁绊住，心里生出浓烈的不舍。

&esp;&esp;他受够了牵肠挂肚，他受够了背道而驰。

&esp;&esp;去它的君子之约，去它的矜持沉稳。

&esp;&esp;他就是扛也要将李凤宁扛回去。

&esp;&esp;裴浚已如离箭般使出城郭百里去了，又忍不住掉转马头往康家堡方向折去，向着她驰骋。

&esp;&esp;斜阳一点点落在山脉尽头，草原无边。

&esp;&esp;朔风卷着一层黄沙从远方滚来。

&esp;&esp;眨眼间，一个黑点在天际尽头闪烁，冥冥之中意识到了什么，裴浚马速越发加快，极近，那个黑点渐渐幻化出想象的模样，一点点将心里那张脸重新镌刻，无比柔秀的身影，如同开在沙漠深处的彼岸花，美好地令天地失色。

&esp;&esp;“凤宁！”

&esp;&esp;是她，真的是她！

&esp;&esp;明明分别不到一刻钟，有如跨越千年。

&esp;&esp;裴浚眼眶都被逼红了，猩红密布。

&esp;&esp;那明媚的姑娘，垮着个行囊，无比干脆利落朝他奔来。

&esp;&esp;“陛下！”

&esp;&esp;她含泪轻呼。

&esp;&esp;她没料到，他也折了回来。

&esp;&esp;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要太好。

&esp;&esp;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