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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三嫂,嘴里苦涩的扒着饭,默不作声。
在外人看来,老朱家的四个儿媳妇,大儿媳温氏成天眼红这个眼红那个的,典型的没占到便宜就当自己吃了亏,二儿媳宁氏脾气炸嘴巴快,一手厨艺叫人称赞,三儿媳性子恬静不争不抢,四儿媳脾气古怪一心放在猪舍里。
可外人不知道,宁氏那个小食摊儿究竟有多赚钱,哪怕她脾气再炸,只要能持续的赚钱,谁都不会说她,至于王氏,只有自家人才知道,小食摊儿买的东西,全是她给出的点子。
三郎媳妇也不是天生的不争不抢,而是真没那个底气,她想起自己费尽心思做好的几样绣品,决定在厚一次脸皮去问问看,没孩子傍身,总该寻个赚钱的路子。
一屋子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好在大家都是想把日子过好的,暂时倒没有太大的矛盾。
让猪毛和灶台念书这个事儿,哪怕有人反对,却称不上是矛盾。
温氏是铁了心要让猪毛今年就去的,她倒是不介意灶台一起去,因为在她看来,猪毛要比灶台机灵多了,再说大了这半岁是白大的宁氏倒不是非要灶台去,可灶台不去,她有什么借口去村学呢
大郎和二郎还在努力,谁知连老天爷都站在朱家女人这边,没两天村子里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秀水村名义上是依山傍水,实则离山还是有一段路程的,不过这水却是实打实的。
大河就不提了,小溪河沟处处都是,也因此村里的水田多土质好,只要不是年景特别差,吃饱饭绝对没问题。
可这么一来,也有个问题,就是熊孩子下水的事儿。
老朱家的孩子倒是乖,平常被大人训着不敢往大河边上去,只在离家不远处的小溪里玩耍,那小溪平常也就没过脚背,哪怕是汛期水深也不会超过膝盖。
可那是素来听话的老朱家孩子们,别家就不一定了,好在这些熊孩子们个个都是水里泡大,加上河边去的人也不少,一直没出过大事儿。
哪知今年就出了个事儿,几个熊孩子趁着家里人忙着田间地里的活儿时,奔到大河里游泳,结果有个娃儿脚抽筋了,要不是正好有人过来打水,就真的出人命了。
哪怕到最后是没出大事儿,却也吓到了不少人,心大的觉得这事儿轮不到自家,可也有人盘算开了,正好杨秀才要办村学,家里哪怕出不起钱,送些米粮蔬果,再平常多帮着砍些柴挑些水,就算不是读书的料,但也没太大的损失。
借着这个事儿,杨秀才很容易就招到了十来个学生,在农忙结束后,找木匠打了些桌椅,择了个好日子就开学了。
大郎和二郎虽说早知道这事儿必成,可真的到了这一日,心里还是很不忍心,这感觉跟多年前送六郎去上学还不一样,起码六郎吃苦去了,他们就逃过这一劫了,可猪毛和灶台又犯了什么错明明家里已经有一个识字的人了。
哦不,确切的说是两个,王香芹是自学成才的,学的有多深大家不知道,可起码她能看得懂账本。
所以说,这是何苦你
“四郎啊,还是你好,弟妹认识字,往后也不用逼着孩子上学了。
唉,我可真不忍心啊,猪毛一个人去上学不就成了可怜我家灶台啊”
四郎迟疑了一下,他觉得这事儿不好说:“二哥,上次我听到我媳妇跟二嫂说话,好像就是她说的,甭管是不是读书的料,字总该认识的。”
“啥”
二郎惊了。
“我觉得吧,原先是因为家里拿不出钱来,就眼下这情况,我家逃不过的,你家就算灶台认识字了,回头二嫂再生了娃,等娃七八岁了,她还是会送娃上学的。”
四郎长叹一口气,深深的心疼上了自己未来的孩子,当然也包括侄儿们。
“那怎么办”
“没啥法子吧我是想着,就算我笨了点儿,可我媳妇聪明啊,说不定读书也没那么吃力。”
四郎安慰道。
二郎很想接受这个安慰,可他回忆着灶台的点点滴滴,觉得那孩子从头到尾都是随了他,简直就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那念书
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宁氏她爹宁大河不知道从哪里寻的路子,居然帮着从中牵线搭桥,让老朱家顺利的买下了一头驴子,有了驴子打个车架是很容易的。
这下,家里再出摊就方便多了,不光不用再向隔房借牛车了,这驴子跑得还挺快的,毕竟东西也不算特别多。
如此一来,宁氏再出摊时,就不用抹黑出门了,她有空亲自送孩子上学,并且每天坚持趴在窗户外头看一会儿再走。
一开始,谁也没发现,包括灶台。
可有一日,灶台睡眼惺忪的坐在课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先生念书,时不时的抬下眼皮,看一眼今个儿教的字。
结果好巧不巧的余光瞄到了窗户口有个人影,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灶台差点儿没被吓到钻桌子底下去。
扒着窗户的人不就是他亲娘吗亲娘哟,你好悬没把你儿子吓尿了。
多吓吓也就是有好处的,起码灶台的瞌睡虫被吓跑了,哪怕后来他看着娘走了,他还是把背挺得笔直,格外专注的看着先生授课。
表面上是这样的,实则灶台的心里却觉得他娘疯了,疯了吧是疯了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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