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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呜咽道:“我,我很想念六哥。”
太平一时语塞,只得强笑道:“等再过些日子,娘的气消了,我就求娘放了二哥哥出来。”
李治摇头道:“不会的,她恨透了六哥,她要把六哥迁到巴州去……”
太平吃惊道:“为什么?”
李治道:“她说,留着六哥在东京或长安,终究是对显的威胁……阿月!
你去求她,她在这世上只还听你一句,你去求她放过六哥,巴州那里穷山恶水,以六哥的性子,让他去那里就是送死啊!”
他一边饮泣一边说,死命地攥住太平公主的手,直到太平忍不住疼痛,轻轻啊了一声。
李治愣了愣,无声地放开了女儿女婿。
太平公主强忍泪水,为李治擦着脸道:“我知道,我这几日就跟娘说,我再去见见六哥,让他跟娘说两句好话,终究是自家亲生骨肉,娘不会那么狠心的。”
李治惨然一笑:“其实,我知道她的……我不求她能饶了六哥,只是六哥的几个孩子还小,能不能不去巴州?阿月,爹爹要求你一件事。”
太平公主点点头:“爹爹尽管吩咐。”
李治的声音有些虚弱,泪水仍从他的眼角淌出:“你的几个哥哥,除了弘儿……现下都有了孩子,你自幼就跟他们亲,将来他们的孩子有了危难,你一定想法子庇护他们。”
太平公主听着父亲话语中竟有托孤之意,不由胆战心惊道:“爹爹言重了,三哥哥将来是皇帝,四哥哥也是亲王,他们怎会有危难?”
李治摇头哽咽道:“爹爹有些害怕,显太忠厚,旭轮又沉溺于书画音乐,两个都像没长大的孩子。
爹爹时日无多,阿月,你要记得,你终究是姓李的……”
太平公主再也忍耐不住,伏在父亲怀中失声痛哭,李治一边抚着她的发髻,一边又向薛绍伸出手去,道:“绍儿,阿月她……自幼被我们宠坏了,她若做错了事,你念在我和你娘的份上,不要怪他。”
薛绍的手在李治手中竟也微微一颤,继而眼中显出沉毅的光芒来,跪正身子道:“舅舅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照顾公主,辅佐太子与相王。”
当晚太平公主求了天后,让上官婉儿陪她过府玩耍,太平公主初出嫁时,也常邀上官婉儿到家中说话,天后并不在意。
薛绍知道她们闺中密友许久不见,定然有许多话说,当晚就在书房歇下。
上官婉儿和太平聊了许久废太子李贤的事,终于安慰太平睡下,只说是抄经,披了上襦走出房中。
她来到书房外,门半掩着,可以看见房中人执着一卷书,静立在书架前的身影。
薛绍个子高挑行止端重,便是在无人处站立,也没有丝毫倾侧懈怠的姿态,这样修长的身材,会让任何女人甘心倚靠上去。
他似乎没有看书,许久也不见翻动一页,他脸上的肤色被灯光映照,流转珠玉的光辉。
上官婉儿静静站在门外的阴影里,凝视着这个离她如此之近,又永得不着的男人。
过了许久,薛绍轻轻叹了口气,将书放回去。
上官婉儿提起裙子,一壁缓步走进房中,一壁低低吟诵:“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她的脚步悄无声息,宛如一只警觉的猫儿。
薛绍转过身来,惊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婉儿回身掩上门,微笑道:“公主睡了,我说出来抄经。”
薛绍走到书房另一端道:“阿月的房中有笔墨。”
上官婉儿见他对自己态度如此生疏,心痛难忍,仍是微笑道:“出门看到月色如洗,想起一些旧事来。
现下我的心不静,不诚,抄经就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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