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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衍眼底猛地闪过一道精光,恰被卿尘看在眼中。
稍后,凤衍竟沉声道:“如此鸾飞醒来又有何用?”
卿尘凤目轻轻眯了一下,听这言外之意,鸾飞已经真的是一颗弃子了,醒来反而可能牵连凤家。
凤衍倒真是干脆,所想所问竟是这样一句话。
“鸾飞是凤家的人。”
卿尘淡淡道,“岂能任人如此欺瞒利用?九殿下这是欺我凤家无人吗?”
凤衍道:“九殿下同凤家渊源已久。”
卿尘道:“那父亲想必了解此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不知是谁的脚下踩到一截枯枝,咔嚓一声,寂静的寒冷中格外刺耳。
凤衍突然笑道:“看来你是给湛王做说客来了。”
在他人眼中,她同夜天湛的关系自是非比寻常,卿尘也不分辩,脸上不变的淡笑款款:“父亲此言差矣,依女儿看,倒还是不偏不帮来得好些。
现在鹿死谁手言之尚早,天下毕竟还在陛下手中,几位殿下谁也占不了先。
若是真为凤家着想,不如表里一致,八方和气,以静制动才是上上策。”
凤衍意味深长地看着卿尘,鸾飞是他押在夜天溟身上的棋,而卿尘便是他琢磨夜天湛的另一颗棋。
卿尘扬眉,从容静慧,弈者棋者,谁知谁是谁?
数日之前,卿尘在天帝面前以凤家的名义带头捐银救灾,深受天帝赞赏,亦使得凤衍对这个“女儿”
刮目相看,眼下一席话,更加令他分外上心,对卿尘的意见也颇感兴趣:“为父倒想听听,你觉得凤家至此如何是好?”
卿尘敛眉淡淡:“萌芽初生,锋芒方露,此时押定一人的话,一旦错算,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如静待脱颖而出的黑马,再设法驾驭之,岂不多些胜算?比起此时便亲身迈入局中,或者要好得多。”
凤衍满意地捋须笑道:“不愧是凤家的血脉,老夫没有认错女儿。”
话中已有些许动心,毕竟太子之事天帝的态度暧昧不定,而鸾飞这里又横生变数,轻举妄动自非上策。
卿尘眸中光华璀璨,看的却是远远天际。
凤家若能中立于各势力之间,至少断去溟王一条臂膀,一切依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棋局变幻,善恶人心自在其中,此时此刻,谁也无法断定,谁又敢孤注一掷?
纷纷扬扬的雪花终于悄然洒落,点点飞舞,笼罩了澄明黄瓦朱红高墙。
卿尘抬手轻拂雪花雪,对凤衍道:“一切还要父亲自行决断才是,我要回致远殿了,皇上还等着。”
凤衍点头道:“如今你在皇上身边,也方便许多,凡事多留心。”
卿尘一笑:“这不正是父亲想要的吗?”
说罢微微施礼优雅转身,月白裘袍在雪中划了道轻灵的半弧,如兰芷般轻逸,又如桃木雍容稳秀,看得凤衍也一惑,转眼间眼前人儿已经消失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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