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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江从鱼哪里知道就国子监分个斋的功夫，他楼师兄心里已经兀自来了个千转百回。

&esp;&esp;郗直讲果然不太受欢迎，别的斋很多都满人了，就他们斋只有少得可怜的二十二人，还多出一间空斋舍来了。

&esp;&esp;江从鱼对此倒是很满意，当即兴高采烈地与众人商量起这空斋舍的用出来。

&esp;&esp;虽说这斋舍临近茅房，但拿来摆些杂物还是很不错的，众人便齐心协力把它收拾出来，将院中一些乱摆乱放的杂物安置到里头。

&esp;&esp;这样他们每日晨起锻炼就够位置了！

&esp;&esp;接下来几天，何子言几人就见证了什么叫鱼入大海：江从鱼一开始忽悠人家说睡哪都一样，结果竟真的叫他做到了！

&esp;&esp;他一个人今天睡这边、明天睡那边，时常出没在不同的床铺上与人聊人生聊理想聊第二天吃点啥。

&esp;&esp;明摆着是仗着致知斋空铺多到处浪。

&esp;&esp;不过数日功夫，本斋的二十二人就因为江从鱼的存在而亲如一家了，每天早上都一同起来锻炼身体的那种。

&esp;&esp;至于那郗直讲，竟还真是每日只在上课时出现一下，告诉他们要从哪一卷读到哪一卷，便又用书盖着脸补觉去了。

&esp;&esp;致知斋中不少都是没得选才来了这一斋，见郗直讲日日如此，心中不免凄苦，觉得自己根本学不到东西，过几个月便要被逐出国子监了。

&esp;&esp;这日江从鱼吃过饭回到本斋，便见新舍友邹迎在那里抹眼泪，不由上前关心道：“你这是怎么啦？”

&esp;&esp;邹迎忙把泪给擦掉，说道：“没什么。”

&esp;&esp;还是江从鱼再三探问，邹迎才说出自己为啥偷偷哭。

&esp;&esp;他是小地方来的，基础本就薄弱，所以分斋考试落到了丙榜。

这本也没什么，只要他抓紧机会迎头赶上就好，偏偏郗直讲又什么都不给他们讲。

&esp;&esp;今儿遇到与秦溯分到一斋的同窗，对方很不客气地奚落了他一通，说他过几个月说不准就要被退回原籍了。

&esp;&esp;一想到家中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母，邹迎便觉自己白瞎了这个进国子监的大好机会，痛恨怎么就不考好一点！

&esp;&esp;倘若真的没待几个月就回去，他父母都得跟着他颜面扫地。

&esp;&esp;江从鱼也知道郗直讲这几天的态度确实让人很没安全感，他劝慰道：“这才刚分斋没几天呢，过段时间说不准郗直讲就给我们讲课了。”

&esp;&esp;邹迎虽不太信，却还是收了泪打起精神看书去。

&esp;&esp;江从鱼自己是乐得清闲的，只是眼看邹迎与其他被逼无奈进了致知斋的人一天天消沉下去，他又有些不忍。

&esp;&esp;于是江从鱼私底下去寻郗直讲。

&esp;&esp;郗直讲在斋堂旁的直舍里补觉。

&esp;&esp;每斋都有这么一处直舍可供学官歇息，郗直讲这处直舍恰巧临水而筑，瞧着十分清幽雅致。

&esp;&esp;偏江从鱼是个煞风景的，一进屋就开始嘀咕：“马上就是夏天了，这边蚊虫肯定很多。”

&esp;&esp;郗直讲最近已经听到几次蚊子的嗡嗡声了，又听江从鱼这么一嘀咕，当即坐起身看向江从鱼：“都散学了，你跑来做什么？”

&esp;&esp;江从鱼道：“您是不是该给我们讲课了？”

&esp;&esp;郗直讲瞥了他一眼，说道：“是你自己非要选我带的斋，难道不知道我是不讲课的？”

&esp;&esp;江从鱼矢口否认：“我哪里知道。

我只知道您当初才华横溢，本来都要三元及第了，却因为长了张好脸被钦点为探花郎！

您是有大学问的人，讲起课来也一定很厉害。”

&esp;&esp;郗直讲冷嗤：“少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套。”

&esp;&esp;江从鱼见夸人这招没效果，马上开始改弦更张，给郗直讲说起邹迎他们的难处：他们辛辛苦苦从偏远州县跋山涉水来到京师，难道您忍心让他们什么都没学到就黯然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