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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都那头见他们都说完了,才自顾自的接上了前话来:“不过五天前,高家人和韦昭,大半夜的送了一辆马车出城去。”
“马车?”
元邑眉心一蹙,急切的问出声来。
太皇太后那里也是脸色一变:“什么人?”
庆都端的是不紧不慢,转着手腕上一只老绿满翠的镯,扫了元邑一回:“郑恪的妻女。”
元邑只觉得浑身一震,毛发都要竖起来一样。
韦昭送上来的折子,只说了是盗贼行凶,具体的还要细细的查问,才能够结案。
可是一连拖了这么久,案子都没了结了,他没催问,韦昭倒像是忘了这码子事一样。
他本就觉得奇怪,郑恪好歹是朝廷官员,韦昭管着京兆尹,况且已经有了九门提督换了人这档事,韦昭怎么敢如此懈怠?
然而眼下姑母一句话,叫他如梦初醒。
皇后被废,又自缢而亡,继后人选的问题上,朝臣又哄闹了几天,紧接着就是择定了高令仪,定下了吉日,礼部和鸿胪寺又忙着筹备规制……
这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叫人忙的是不可开交,哪里还有人能分出心神去过问郑恪的死?
他们就是在等着这样一个时机。
等到所有的人都松懈下来,对这件案子不那么关注了,眼睛也从京兆尹挪开了的时候,好安置郑恪的妻女,送出京城,然后韦昭再上疏一封,将此案做个了结,从此之后,就再不会有人将案件本身,引向高家身上去了。
这一手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好极了!
元邑面色铁青:“他们也太放肆了!
韦昭身受皇恩,不到四十的年纪就做了京兆府尹,可他食君俸禄,却丝毫不思为君分忧,真是罪不可恕!”
太皇太后深吸了口气,又长叹一声:“为这个生气值当的吗?韦昭本就是高氏一手提拔上来的,你指望他对你如何尽忠不成?”
她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脸色也不曾好看到哪里去。
大陈的江山朝堂,哪里还是一派清明气象?
党争不断不说,纯臣忠良之辈,又所剩几何?
高徐二氏皆不配纯良二字,剩下一个卫国公府,一个肃国公府,还有王秉之那个老家伙。
念及此,她不由感到悲戚,想先帝在时,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再往前数,就是杀伐年间,也不是这样的。
这一切,都是拜高氏所赐的!
是她一手毁了大陈的河清海晏。
太皇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只是掩饰的很快,没叫众人捕捉到,她平复了下心绪,才又向着庆都问道:“郑恪的妻女,他们总不会好生的将养起来了吧?”
庆都果然摇了摇头:“自然算不上好生相待。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往东郊十里地的方向而去,那里有好些废弃的院落啊田庄啊一类的,其实您心里怕也清楚,那一大块儿的地方,早年间都叫高家人给霸占了的。”
她话音稍顿,无奈似的,耸了耸肩,“郑恪爱重发妻,一生无妾,只是他这位结发妻子也不争气,到了也只为他生了个女儿而已,没有给郑家留下香火……”
她正说着,恍惚之间,瞧见了卫玉容秀眉微蹙,冲着她轻轻的摇头。
她下意识的怔住,瞬间又恍然大悟。
郑恪之妻,和已经故去的董皇后……
庆都便忙收了声,眼睛的余光扫向了元邑,果然见他脸色更是难看。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她也没法子收回来,更不可能为这个,再在此时去宽慰元邑几句。
于是庆都干巴巴的咳嗽了两声,把这个话岔开了不提,又说道:“她如今被关在一处破落的院子里,吃的喝的都有人管,院子外头也有人把守,看样子高家是打算把她关到死,不叫她见外人了。”
卫玉容听到这里,咦了一嗓子:“郑大人他们都敢下手,怎么反倒不敢斩草除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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