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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总是念叨打铁铸刀铸剑磨练的是筋骨皮,再练武时会事半功倍,厚积薄发才能稳扎稳打,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最是枯燥乏味,打铁亦是如此。
日复一日的坚持,打铁铸剑的本事隐约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迅猛势头。
李清风听老王头讲完故事,赏了二两茶水银子,转身离开酒馆,直直往东城铁匠铺走去,中途走进一间民房换了身粗布衣裳,脸上故意弄的脏兮兮,再出来时俨然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娃。
到了东市,一年到头不休息的师傅习惯了一件事,便只想着做一件事,一天不抡铁锤就浑身不舒坦,流一身汗,才会酣畅淋漓。
今儿却出奇的没有开门。
李清风大感意外,绕到铁匠铺后头,推门而入,屋内一个四十多岁的魁梧汉子端坐凳子上,四方桌上一碗烈酒,一碟花生米。
夏季闷热,汉子赤_裸着上半身,常年打铁练就了一身块状肌肉,如磐石虬龙盘踞,极具冲击力。
方正国字脸,英武不凡。
同辈人里,鲜有人有他的这副健硕躯干。
李清风拿了一个碗,倒上二两酒,坐下笑道:“师傅,宋寡妇打了一口纯铁水缸,又打了一块纯铁案板,空闲了就往铁匠铺跑可没少花银子,今天关门相当于把财神给拒之门外。”
铁匠吕温枝笑骂道:“李府好歹是李总督之后,虽家道中落不得已走商道,你个臭小子尽学了市井匪气,哪有一点名门后人的样子。”
李清风不以为然,碗中酒一饮而尽,烈酒滚烧胸膛,怎就一个爽字了得,耸耸肩道:“武夫就该有个武夫样,文绉绉的拿剑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吕温枝十指轻轻敲打桌面,碗里的酒变得有些乏味了,有意无意道:“刀与剑的故事,武夫十境与百楼境,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李清风想了想,认真道:“都是真。”
吕温枝轻“哦”
一声,静候下文。
李清风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武夫有十境,十境之上师傅没说,但百楼境不是空穴来风,酒馆老王头说书讲故事虽然都会夸大其词,但也讲一个真字。
至于武夫十境的苗飞凤或许没有折断“褚将”
,百楼境的裴白胥也许一刀也没出过。”
吕温枝斜瞥一眼,说道:“说下去。”
李清风顿了顿,皱眉道:“裴白胥不杀苗飞凤,反而给了他一枚黑子,围棋之道往往是执白子先行,这黑子让徒儿百思不得其解。”
吕温枝眼中充满笑意,点头道:“对江湖人来说,何以解忧?”
“四方桌,杯中二两酒,一碟花生米,方可解忧。”
李清风眯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眸子,接着道:“师傅的意思是……裴白胥心有顾虑,才没杀苗飞凤。”
吕温枝转头看了眼昏暗屋子里的陈设摆放,锤锤钉钉的风箱,缝缝补补的火炉,拿了二十年的铁锤,一切如旧正是念想,碗中酒更加无味也仰头喝完,放下酒碗道:
“不错,裴白胥当年出了两刀,霸道绝伦,只是把千峰之一的凤头山拦腰斩断,没杀人,不值得。
大梁朝佞臣当道,逾越君臣礼数垂帘听政,当中有人拿昌盛国运做价码,找了不干净的东西欲要平了江湖,却是自找麻烦,祸害家国天下。”
李清风一愣,朝廷之事略有耳闻,哪是平头百姓能插手的?若有所思道:“师傅,裴白胥顾虑的是不是那不干净的东西?”
吕温枝点了点头,长叹起身,走到堆满铁矿石的屋子里弯腰拿出一个长三尺的木匣子,横放桌上,抬手抹去上面灰尘,坐下沉声道:
“世间不太平,死人不安分,江湖中称那些为死人办事的活人,为人魈。
人魈弑杀无道,毫无人性,每每出现皆酿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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