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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最后拦住我妈的,是周晏哲周医生。
他说我妈太过分了,别说是亲生女儿,就算是打仇人,打到这个地步也够得上故意伤害了。
我妈放声大哭,不理他的说辞,然后让我嫂子带她再去见康康一面,不再理会我。
我就这样,被自己亲妈打得头破血流,然后扔在医院外面。
周晏哲从地上扶起来我,说要带我去医院包扎。
我推开他,摇头表示不用,才艰难地挪了两步,就又摔倒在地。
以前我被人打到脑震荡的时候,还能自己个儿打回去,然后活蹦乱跳地打道回府。
我突然想起来,我这个特别会挨打的人,也好久没被打过了。
原来这被打得本事,太久不练也会生疏。
周医生又上来扶住我:“走,别留这儿了,我带你回我们医院,我亲自给你上点药。”
我一抬头,目光耿耿地盯着他:“你不恨我么?”
“嗯?”
他柔声。
“何孟言那么恨我,你不恨我么?我害死了滕思芸,又害死了我亲生侄子,我这种人,你不觉得可怕不觉得脏么?你还愿意碰我,还愿意帮我上药么?”
我一连串抛出这些问题,我现在觉得究竟是谁害死了滕思芸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是彻头彻尾的杀人凶手,多加几道罪名又如何呢。
“我不恨你,也不觉得你脏,而且我是医生,我不能见死不救。”
他死死搀着我,怕我再次倒在地上,“跟我走,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我没想到,在我人生最绝望的时候,陪伴我的人是周医生。
在他那家熟悉的医院,那家见证了滕思芸死亡的医院里,他听我叙述了来龙去脉后,皱着眉道:“孟言不是那种会拿别人生命开玩笑的人。”
我冷笑着,不置可否。
“真的。”
周医生却对此甚为笃定,“你知道他们这些商人,生意做得很大,为了利益总是要有牺牲的。
但孟言,是一个很抗拒牺牲的人。”
为了说服我,周医生还举了一个例子:“就说他们在丰台那个项目吧,一直很不顺利就是涉及到拆迁还有环境问题。
其实这种事儿,花点钱疏通疏通,根本不用管那些人,但是孟言一直要求把拆迁款落实下去。
这个项目是卢川管的,孟言这个命令严重威胁了卢川的利益,所以他们俩一直水火不容。”
“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我突然警惕起来。
“我不想你误会他。”
周医生认真地盯着我,“我觉得你能懂,你记得那次他为你挡一刀的事情么?那个老人就是丰台项目的受害者,孟言明明有一百种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方式处理他,但他非要好好安顿这位老人一家,为此还不惜被砍一刀。”
我依旧没有说话,他对别人仁慈,也不代表会对我宽容。
“你知道这个老人后来怎么样了?”
周医生无奈地笑了笑,“后来被卢川送去了精神病医院,瞒着孟言的。
我听说那家精神病医院,正常人进去熬不过半个月,不是自杀就是真成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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