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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饭菜已经好过其他犯人很多,但和我日常食用一比,和猪食也差不多,我并不是挑嘴的人,什么都能吃,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却被我们养得有些娇贵,自怀孕后一直贪吃的我变得吃不下东西。
维姬把她的饭菜中看着好一些的全都拣给我,只给我吃两份饭菜中最好的一部分,我也不和她客气,但即使这样,我仍旧没有胃口。
强迫自己多吃几口,一转眼又立即吐出来,维姬急得眼泪汪汪。
我满腹担心和无奈,却不愿维姬太过自责,强笑着自嘲:“不知道像谁,我和去病都不是挑食的人,却养了这么挑嘴的一个孩子,以后要好好教导他一番。”
整座牢房只有栅栏前的一小块地方在太阳正中午时有几缕阳光通过一方窄窄的石窗斜斜晒进来,光柱中,万千微尘飞舞,看久了人变得几分恍惚,不知道微尘是我,我是微尘,或大千世界本一微尘?
一双薄靴,一袭合身熨帖的月白袍,阳光自他身后洒下,为他周身染上一层淡薄如金的光晕,令他看上去仿似几欲随风化去的虚幻,可那个暖若朝阳的笑却真实得直触心底。
在这个幽暗阴冷又肮脏的牢房中,他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明媚温暖。
我难以置信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他依旧站在阳光中。
九爷细细打量着我,仿若隔别三世,眼中藏着担心恐惧。
他向我伸手,虽一言未发,我却就是知道他想要替我把脉,他要立即确定我一切安好才能放心,默默地把手腕递给他。
一会儿后,他面色稍霁,我想收回手,他却一转手握住了我,力气大得我手腕生生疼起来。
他仍旧笑着,眉梢眼角却带着几分憔悴,看来竟比我这个待在牢狱中的人更受煎熬。
我心中滋味莫辨,说不清楚是幸福还是痛苦,半晌后**挤出一句:“我没有受什么苦。”
他缓缓放开我的手:“陈夫人不许任何人通知霍将军,你要我设法通知他吗?”
我摇摇头:“战场上容不得分心,此次战役是对匈奴单于的决战,这是他自小的梦想,如果他不能尽全力打这场仗,会成为他生命中永远的遗憾。
何况我不过是在牢中住几日,没什么大碍。
对了,你怎么能在这里?”
他淡淡一笑:“陛下毕竟也是我的舅父,这个人情又不算大。”
他说得很是轻巧,可其中的艰险却是不想也知,只是不知道他为此究竟作了什么牺牲,又对刘彻承诺了什么。
以他的性格,什么苦楚都是独自一肩挑,我即使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装作相信了他的话,让他一片苦心不要白费。
“玉儿,究竟怎么回事,细细和我讲一遍,我才好想对策。”
我静静想了一会儿,把事情娓娓道来,我和匈奴的关系,和日的情谊,以及李妍已经猜测到我和日关系匪浅,所以利用维姬不露痕迹地把我收进了网中。
九爷听完后,蹙着眉头:“你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朝中的人都知道霍将军和卫将军虽然是亲戚,可关系十分紧张,甚至在陛下的有意偏袒下,霍将军手下的人在军中常挤对打压卫将军的门生。
如果李夫人只是为了太子位置和卫氏有矛盾,她不应该开罪霍将军,反而应该利用霍将军和卫将军的矛盾,尽量拉拢霍将军,她怎么会一再对付你?这次虽然牵涉到皇子公主,但她显然更想要你”
九爷十分不愿意把我和那个不吉利的字眼连在一起,话说了一半未再继续。
我笑向他作了一揖:“真是什么都不能瞒过你。”
语气轻快,希望能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却没有成功,九爷依旧皱眉看着我。
我只能老实地招供:“我和李妍的确还有些私怨,但我发过毒誓,不能说,其实她对我恨意如此强烈,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九爷颔了下首,没有继续追问,想了一瞬道:“最关键的就是珠子是谁滚出来的,或者说关键是要找一个掉落珠子的人。
江夫人虽然是事情的起端,但她不过是个糊涂人,估计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那个行令的宫女值得一问。”
“我也是如此想的,当时看到她迅速把签扔回签筒中,我就有些怀疑那个令根本就是她自说自话,不过李妍能让她做这样的事情,肯定绝对相信她,她又在李妍的庇护下,很难问出什么。”
九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不同于往日的笑意,而是透着寒意:“何必问她,只消让李夫人选择牺牲她就够了。”
我想了一瞬,明白是明白,却不知道九爷要怎么做才能让李妍作如此的退让和妥协。
外面隐隐传来几声铁器相撞的声音,九爷眼中满是不舍:“我要走了,你再忍耐两三天。”
自九爷进来后,维姬就躲到了角落里,但一直时不时地看一眼九爷。
此时听到九爷要走,她忽地上前对着九爷磕了三个头,九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顾不上多问,只是极客气地回了她一礼:“拜托夫人照顾一下玉儿。”
维姬匆匆避开九爷的礼,带着惶恐重重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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