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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微曲,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眯着眼睛将手头需要忙的事情一件件捋了捋,见没有遗漏,这才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往后衙走去。
正在这时,衙门口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及孩子的呻吟声,裴瑾瑜放出神识一看,不由火起,一个二十余岁的妇人正拿着菜刀对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施暴,要剖开他的肚腹。
孩子裸露的肚腹之上血迹斑斑,孩子更是疼的不住呻吟,却连哭出来的声音都无力发出,显见得这伤不是一时半刻了。
裴瑾瑜连忙出了衙门,正好碰到衙役来寻,这妇人是来告状的。
裴瑾瑜来不及问详细情况,冲到孩子面前,抱起孩子,在他身上轻点几下,止了血,又拿出药膏将伤口涂好,抱着孩子回到县衙后院,将昏睡的孩子放在榻上,盖上薄毯,这才换上官袍,重新回到县衙大堂升堂问案。
“升堂——”
随着衙役的杀威声,裴瑾瑜坐在堂上,传令让告状的妇人上堂。
妇人一到大堂,就死命磕头,边磕边喊着冤枉。
亲眼目睹这个女人伤害一个四五岁孩童,尤其孩童还是亲子,裴瑾瑜打心眼里厌恶这个女人。
衙役将状纸呈了上来,她快速看了一遍,拍了下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袁氏抬起头来哭喊道:“小妇人是榕树村孙庆的妻子,状告本村孙大户孙达草菅人命,谋害我夫,还要状告孙达之妻王氏污蔑小妇人偷窃,还请县官大老爷给草民做主。”
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这个妇人姓袁,是南城外榕树村孙大户家的佃农,昨天雷雨时分,其丈夫孙庆被雷击死,她忙着操办后事,哪晓得今天一早孙大户的妻子王氏找上门说她偷了对方家里的鹅,要将她母子二人赶走。
袁氏当然不认,认为王氏冤枉她,想逼死她。
两人遂打了起来。
乡邻将两人拉开后,袁氏居然爆出丈夫并不是死于雷击,而是孙大户的阴谋,目的是为了霸占她。
王氏一听更加不依不饶,不住诅咒痛骂袁氏。
袁氏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要切开儿子孙大宝的肚子,向乡邻证明自家并没有偷鹅吃,还要到县衙这里投案喊冤,这才有了衙门前的一幕。
裴瑾瑜十分不悦,其一,哪怕没有偷吃鹅,袁氏怎么不剖开自己的肚腹反倒剖开小儿的肚腹呢?虎毒真得不食子吗?其二,袁氏剖腹的时候居然无人阻止?其三,孙大户是否是“南霸天”
,袁氏究竟说的是否属实?
仔细打量袁氏,小家碧玉模样,只是皮肤较白,略微丰腴,在黑瘦居多的本地人中算得上略有姿色,如果说孙大户想霸占她还真有几分可能。
无论真相如何,孙家村都要走一趟,查一查孙庆的死因。
裴瑾瑜让衙役将袁氏先押下去,又让人去抓孙达及王氏,自己则跟着前往榕树村查探孙庆的死因。
离开前,她将孙大宝托付给了芸娘。
榕树村离县城很近,尽管路上还有积水,裴瑾瑜带着卫典史卫汉到村里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此时已近申时,日头西斜,不少村人正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乘凉。
见一行衙役到来,村长急忙上前询问,裴瑾瑜发现大部分村民因为酷暑都有午休的习惯,这也难怪袁氏同王氏针锋相对的时候劝阻的人这么少,更是无人阻止袁氏行凶。
裴瑾瑜脚下不停,在村长的带领下,朝着袁氏家中走去。
远远便见一座木屋矗立在河边,屋顶茅草翻卷,带着灰黑色雷击过的痕迹。
木屋的院子是半人高的木栅栏圈起来的,几只鸡鸭跑来跑去觅食。
裴瑾瑜观察了下木屋的四周环境,发现是建立在一片乱石滩上的,这也难怪周边没有邻居。
他走进院子,见木屋底部有处地方覆盖着一层新土。
走上前去,用手捏着土壤,放在鼻尖闻了闻,她若有所思地四周打量一番,交代跟着的卫典史道:“你让人将这个地方挖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卫典史连忙应了,挥手让跟着的两个捕快挖坑。
裴瑾瑜走进木屋,四下里查看。
昨日孙庆已经埋葬,但室内还是一片乱糟糟,袁氏或许还没来得及收拾,就遇上了王氏找茬。
屋顶的茅草有新有旧,苫上没多久的样子,墙壁上灰黑的痕迹让裴瑾瑜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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