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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见她表情略带局促地站在车边,额头上还蒙着一层汗,只道是她想喝水又顾着有人在边上不好意思,忙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渴的,你自己喝吧。”
女孩子抿了抿唇,并没有拿摆放着的水来喝,手握紧了空篮子的柄,想了一下,须臾,似没话找话,又似保证一般开口说道:“东家,您放心,这玉米咱们一定会按时收完的。”
这话一出口,落在张逸耳里突地有些不自在,她是无聊才跑过来打发打发时间的,怎么听着却好像是自己特意过来作监工的一般,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只得讪讪一笑说道:“嗯,我晓得的。”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正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听到动静,张逸下意识地往那儿望,杨家姑娘也跟着转过头去看。
只见地上起尘,几辆马车缓缓过来,虽看不真切,但这乡下小地方,连牛车都难得见一辆,一队马车过来,不免就显得有些招摇。
由远渐近,再细瞧,张逸这才看清那儿一共三辆车,那车前后还跟着两个骑马的男子,似是护卫的模样,正待再看,只见那其中一个骑马的人策马超过了车队,不一会儿到了跟前,来人轻轻一扯缰绳,停了下来,“这位兄弟,这驴车可是你的?”
他的目光往路边两人身上一转,开口问道。
张逸吃不准对方是什么人,但看这架势不像是寻常人家,点了点头,应声道:“是我的。”
那男子似早料到这答案,又说道:“那么,就劳烦兄弟,把车往边上靠些,这路窄,借过让车队过去。”
此处的路正是连接几个村庄通往城镇的主道,因为平时车少,修得也不宽,两车若是并排就一定要有一方贴着田埂相让。
不远处,那马车队已减慢了速度,似乎就在等驴车让开。
既然,眼前这人说得客气,张逸自然也不会为难人家,她不二话,走到车边,拉着小呆往边上靠了些。
那男子见他让了路,拱手又道了一声谢,半转过身,挥了挥手,那驾车的得了信,一扬鞭,车速又加快了。
张逸紧靠了田梗站着,那三辆马车缓缓从身前驶过,她这才看清楚了这几辆车,车子倒也没什么贵重的装饰,但只看那车厢大小还有那刷得光亮的漆,就晓得这车比顺子驾回来的那辆,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看来里头坐的人必是出于富贵之家。
如此,就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猜测了一番他们的去向,从这里过去,就是花田村,可村里头的人,哪家也不像是会和这样的人有关系的,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兴许只是路过的。
等那行人远去了,张逸也就不再深想,正打算把小呆拉回道上,不想脚一个踩空,陷入了软绵绵的泥地里,忙底头看,因为这里的地不在河道边上,为了方便引水四周挖了水沟,昨儿夜里下过一场雨,这会儿沟里不免积了淤泥,这下可中招了。
张逸暗叫了一声晦气,手拉着缰绳,借力抽回了脚,这才穿没几天的鞋被污了大半,等站回到了实地上,忙又甩又蹭的,可哪儿又弄得干净。
站在一旁的杨家姑娘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她抿唇想了想,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东家,这泥甩不掉的,要不,你驾驴车去我家里洗洗吧,”
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玉米也该运回去些,正好顺道的。”
听到这话,张逸才停下了动作,这儿离自己家有些远,就这么一路走回去肯定不行,去杨家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于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要不要同你娘说一声?”
杨家姑娘听他同意了,这会儿倒没了之前的扭捏:“嗯,东家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和我娘说。”
她说完提着篮子转身就往田里跑了去。
沐秀儿正在家里做针线,过了中秋就要入冬了,这天冷得快,老话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这昨儿才下了一场雨,天立马就凉了不少,这棉袄比不得单衣,做起来没那么快,她得在天真正的冷下来前赶制好。
张逸爱洁,衣服时常要换洗,总不能让她和村里的那些大老爷们一样,一身棉袄裹一个冬天不换,沐秀儿仔细算过买来的料子和棉花,能够做三身,也不怕她没得换。
坐了大半天,身子不免有些发僵,沐秀儿把针插到了做到一半的衣服上,手扶着脖子扭了扭,眼儿往窗外瞅,看了看天,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过申时了。
细算算,吃了午饭张逸就出去了,说是看看地逛一圈就回来,怎地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沐秀儿是知道张逸性子的,别看她这个人平时和人有说有笑的,看着挺随和,其实骨子里不怎么爱主动搭理人,出去串门子唠嗑这样的事绝不会做,都这么许久,难道她闲不住下地帮人干活了?想到那人平时那样儿,哪里是个会干农活的,想到此,就有些不放心。
想着,沐秀儿彻底熄了继续做针线的心思,把东西都收拾归置好,站了起来,去看看也好,要是那人晓得自己特意去接她,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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