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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那么说,便是先帝那样的主上在位,也于百姓无碍了?”
周媛反驳道。
谢希治顿了一顿,摇头叹道:“先帝听信谗言,任用奸佞,如今大秦已是积重难返……”
他说到这里忽觉失言,立刻停了下来,回到先前的话题:“你都把我绕糊涂了,我的本意是,仁义方为正道。
行诡道者,或可一时成事,若为长久计,早晚还是要回归仁义之道,否则,终是自取灭亡。”
呀,这人说的话怎么那么像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呢!
不过对着自己,应该没有伪装的必要。
越聊周媛越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的了解和定性有偏差,就侧头又问他:“那你说韩相公行的是正道还是诡道?”
“对此人,我无话可说。”
一提起韩广平,谢希治的脸色就冷了,他埋头收拾棋子,再不出声。
周媛噎了一下,瞪着他也说不出话。
直到谢希治把棋子捡完给长寿收了起来,才冷哼道:“视天下为成就他一人野心的名利场,实乃祸国殃民之辈!”
……,要不要这么气愤啊?周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低声说:“我听你言谈中对他似乎有些不齿,还以为你是为杨氏鸣不平,却不想原来竟是为的天下。”
谢希治对上周媛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好从她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醒觉自己态度有些严肃,再看周媛表情无辜,小小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点委屈,心中一软,就展颜笑道:“我只是对此人深恶痛绝,与旁人无干。
居心险恶,意图窃国,偏还装模作样邀名,呵呵。”
“可是我在家里时,也曾听人提起韩相公,都说多亏了有他在,不然以先帝的作为,大秦早都亡国了。”
周媛做懵懂状继续追问。
谢希治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刚展开的笑容再次消失无踪,反问:“臣子有此名声,还能称得上忠臣么?”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周媛伸出双手拍了一下,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样说来,韩相公岂不是另一个王莽?”
“他哪里及得上王莽?”
谢希治端起身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他不过比董卓略强些,连曹孟德都差得远。”
得,全是乱臣贼子,看来他也认为韩广平早晚要取杨氏而代之了。
周媛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了一句:“那依你看,这天下将要大乱了么?”
谢希治闻言看了周媛半晌,又叹了口气,才答:“我也不知。
咱们身处偏远,有些详情并不知晓,不过观韩相公其人,应不会贸然有所动作,圣上,还小呢。”
那倒也是,那个小家伙才一岁多,懂事都还早呢,更不用说亲政了。
韩广平有的是时间慢慢布局折腾,那么说,大家还有十几年好日子过?
“咱们大可不必杞人忧天,有太平日子就过太平日子,不太平了,还有不太平的活法。”
谢希治看周媛收了笑沉思,还以为自己说多了吓到了她,忙把话往回说,“过两日大明寺有素斋,一同去尝尝?”
大明寺?你不知道我对那里有心理阴影么?周媛皱皱鼻子,还没等说话,谢希治又加了一句:“听说大明寺后山的桃花开了,我有一幅桃花图画了一半,总是不成,正想去瞧瞧,看能不能画下去。”
今日他们两人是在谢希治书房的西间里坐着,周媛听见这话忽然想起一事,站起身就跑到了堂屋,特意仔细去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终于看清了下面印章上的字:幽兰居主人。
……,这么骚包?周媛不敢置信的奔了回去,问谢希治:“那幅画也是你画的?”
手指颤抖的指着堂屋北墙上。
谢希治正奇怪她跑出去干嘛,听见她问才明白,摇头笑道:“那是我祖父早年画的。”
“……,他、他号称‘幽兰居主人’?”
周媛更加凌乱了。
谢希治不明白她为什么态度这么奇怪,但还是认真答道:“是,此号取自屈平《离骚》,‘结幽兰而延伫’一句。
不过祖父近些年已经不用此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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