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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十一二岁时,老夫辞官携她归乡,家里准备了五十里长的红毡毯,五十里长的红绡帐,打算等大喜日子送亲的时候,从梅家门口一直铺出去,哪怕夫家在临近县城也足够了。
哎,没想到女婿是京城人氏。
五十里红毡毯,哪里够从临泉铺到京城啊。”
梅望舒起身,递干净手巾给父亲,“早和你们说过了,红毡毯和红绡帐不必那么多年地备着,我又不喜欢这些俗套。”
“是俗套,但婚事哪有不俗套的。”
梅老员外拿手巾擦眼睛边嘀咕着。
洛信原坐在主客位,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五十里红毡毯,够从梅家铺到临泉城门口了。
梅老放心,明年小婿抽空带雪卿回一趟临泉省亲,届时把家里的红毡毯铺出来便是。”
梅老员外又惊又喜,“当真?老夫可真的听进去了。”
“一言九鼎。”
洛信原淡笑,当场承诺下来。
梅老员外激动得坐不住,连连劝酒,喝到七八分醉意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儿媳妇!”
他大声招呼陪坐吃席的嫣然,“上次定亲那时候咱家买了整车的焰火,后来宫里的齐大人过来查看,说院子里挂着的灯笼太多,怕走火烧着了,焰火就放在库房里没动。
今晚高兴,咱们把焰火拿出来,全放了,大家看着乐一乐!”
嫣然脆生生应了一句,起身出去。
不久,几道绚烂焰火划破黑暗天幕,带出一片欢喜惊呼之声。
五颜六色的焰火升腾在夜幕高空。
漫天的绚烂焰火,比京城上元节时的焰火还盛大三分,不只是梅家这边的仆从全涌出去院门外看,就连宫里带来的禁卫内侍也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天上瞄。
周围乡邻的小孩儿们惊呼着从各家院门里跑出来,门外很快黑压压聚了一片小脑袋,倒像是老家时年年过节的盛况。
梅望舒看在眼里,勾起了旧日的记忆,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含笑看了一会儿天上的焰火,忽然想起此地是天子脚下,管制远比老家严厉。
“焰火虽好看,只怕要惊动京兆府。”
她对梅老员外道,“父亲,停了吧。”
“不必停。
焰火继续放完。”
洛信原出声道,“齐正衡就守在外头,京兆府若来人,叫他亮腰牌便是。”
召小桂圆过来,吩咐了几句。
小桂圆飞跑出去找齐正衡传话。
梅望舒想得却更长远些。
“今晚惊动京兆府,又亮了皇城禁卫腰牌,这处宅院落在明处,以后只能空置了。”
她笑睨了洛信原一眼,“你喜欢这处小宅子,趁着这三日多看几眼。
甜水巷以后再不能来了。”
洛信原扼腕叹息,“可惜。”
越想越惋惜,跟梅望舒商量着,“这间要空置了,以后在别处再买间小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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