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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半月不再召她。
圣上最近一年不再嗜杀,宫中的恐慌气氛消弭了许多。
人人都私下谈论,天子长大成人,收敛了少年时的胡闹疯狂,乃是天下大幸事。
不少人的心思重新活络了起来。
有听到风声的御前大太监,暗中揣摩圣意,找了个圣上心情平静、既未酗酒也未发怒的晚上,趁圣上批阅奏本时,讨好地提起安排梅女官转入教坊的事宜。
那大太监谄媚笑道,“梅女官的模样身段是极好的,就是曾为官家千金,脾性过于清高了些。
转入教坊,找几个嬷嬷调..教两个月,把过高的心气磨一磨,磨平了,再承宠时便会柔婉许多——”
话还未说完,天子黑而幽亮的眸子便从御案后抬起,直勾勾盯着他。
勾唇一笑,赞道,“说得好。
该赏。”
大太监兴奋地上前谢恩,只听御案后的天子扬声吩咐下去,
“把他拖出去。
扒皮楦草,挂在前殿廊下那张旧皮旁边。”
——
宫中哪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自从天子年纪渐长,宫里已经两三年没人掉皮了。
时隔两三年后、又新掉了皮的这位倒霉鬼,当晚犯下的事,在宫里不胫而走,很快秘密传开。
众人再见梅女官时,眼中不由带了敬畏。
之前半个月传遍皇宫的的‘梅女官忤逆失宠’的流言蜚语,在一夜之间戛然而止。
众人在她面前言行举止更加得毕恭毕敬。
梅姝自然察觉了区别。
旁敲侧击几句,便推测出了事情经过。
默然思索了良久。
当晚临睡前,对镜卸下简单发钗,目光落在铜镜旁边紧锁多日,已经落了一层薄灰的三层妆奁盒,摇摇头,哑然失笑。
重新打开了妆奁盒。
下次侍棋之日,洛璳不再传召人过来。
他之前连续传召三次,被客客气气称病拒绝三次,之后又赌气半个月不召。
嘴上不说,心里已经不敢召了。
这天午后,他却又在寝殿里坐立难安,起身在庭院里踱步,不知不觉便走出紫宸殿,走到了不远那处平日里侍棋的偏殿。
远远地见了一如平常半开的窗户,他心里泛起极罕见的感触,那种感觉酸而涩,仿佛在大好春光里咬了一口苦杏,挥之不去,苦涩得他满口发麻。
他想不明白这种陌生的感触从何而来,脚下却不停,他想独自进去,索性自己和自己下盘棋。
才走近几步,看清了半开的窗里透出的景象,呼吸却猛地一窒。
他看到熟悉的窈窕人影,穿着常见的素色薄衫,头上松松梳了个堕马髻,乌发间簪着一支梅花白玉簪。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来,隔窗行礼,“陛下来迟了。”
——
时光荏苒,倏然飞逝。
后面的一两年,洛璳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未这么有趣过。
每天早起时,对着新的晨光,心底总会生出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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