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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是她同莲子的猜想,皇帝都没有白用人,陈大姑在她们身上花了这么些银子,自是不能折本的。
小门小户?大户人家?
灵璧不是很懂,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外头风呼啦啦的吹得窗户纸颤颤巍巍,灵璧就这么睁大了眼睛躺在通铺上,听着萍娘细弱的呼噜声,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在心里盘算着应该快到夜半了,轻手轻脚地披衣下床,摸黑去了前院,就在户琴上坐了,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勉强捕捉到两声又轻又细扣动门板的声音:“笃笃”
。
灵璧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屈起手指,“笃笃”
两声,当即扣了回去。
“灵璧?”
外头隔着门缝就响起一管声音来,压着嗓子,比叩门声更细弱,可灵璧还是听到了。
“嗯,既庭哥。”
隔着门缝回应他,嘴唇有些发抖。
然后那边应了一声,就没再作声,灵璧又喊了声“既庭哥”
,语气轻快地同他道:“明月当空,星子为伴,咱们说话儿话罢!”
那边还是不言语,灵璧却知道他没走,也不会走,就凑在门缝边,同他说话,就跟寻常聊天似的,天马行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告诉他她似乎有些领悟《夜雨寄北》这首诗的魅力所在了:“或许还不在情思跌宕上……”
又说到《閟宫》:“可惜还没学完……”
又跳到西湖上,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去一回:“看过运粮河上的芦花,我就特别想去瞧一瞧湖心亭的雪……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灵璧喃喃地念道。
“我陪你去!”
就听那边陈既庭终于开口了:“有朝一日,我一定陪你去西湖!”
“好!”
灵璧脸抵在门缝边,张了张嘴,就感觉到眼眶渐渐湿润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鸡叫头遍,两人陡然回过神来。
“我,那我走了!
真的走了!”
“好,你小心,别叫叔父婶娘担心。”
“嗯!
你也小心,别让我们担心。”
“好!”
灵璧重重点头,把脸贴在门板上,听着细小的窸窣声,然后想象着陈既庭渐行渐远,直到确定他走远了,才扶着门板,慢慢站起来,待麻木的感觉消失,方才轻手轻脚地回去退步。
看着萍娘还在酣睡,小心翼翼地将铺盖卷起来,冰冷的被窝被掩盖,就仿若甚的都没发生过一般。
却不知道这间院落中的其余三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一夜,更不知道陈既庭实则并未走远,就这么缩在周遭,看着她被人领上了木船,一篙子下去,船徐徐远离了码头,再一篙子下去,船已划到了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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