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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等价物,便不能不衡量其中的平均劳动时间,就算是挖掘黄金的都是奴隶,也一样需要吃喝。
四千斤粮食,需要六名轻壮劳动力外加一百周亩土地一年的劳作。
换而言之,每名淘金的轻壮劳力需要每年至少挖掘四两黄金才能够有利可图,否则的话贵族宁可将这些奴隶用在种植和开垦上。
适这半年多比较了各种一般等价物的价格,心中也有了大致的计较。
他不是那种借钱行善的人,更不是那种不计较利益得失的人,只不过他花钱买的东西,并不是常人愿意花钱买的。
按照此时的等价物来计算,就算沛地彭城有金矿,此时也毫无开采价值,只会赔死。
按照现在麻布一尺八到十钱的价格,一个劣钱大约换一斤粮食,这样算的话一名妇女想要取得独立的地位,每年至少需要纺织三十尺麻布,才能保证自己饿不死和有衣服穿,从而不再需要依附土地。
这时候纺麻需要从浸麻、撕皮、搓绒到织布一条龙,一般妇女难以纺织三十尺布,在村社中的地位也就不会太高。
如果在沛地推广棉花,采用集体合作轧花搓条、单独承包织布的办法。
不算棉布新奇导致的溢价,加上农业和种植技术的革新导致的粮价降低,一名妇女只需要每年织四十尺棉布就能够拥有独立自主的经济地位,能纺四十五尺棉布就可以超越此时家庭农夫的地位。
同样,如果能够种植各种新的作物、推广垄作牛耕,让亩产提升,扣除掉每个农夫每年消耗的食物,只要能让每人生产五百斤用于市场流通的粮食,那就相当于每个农夫可以余下五两此时的黄金。
怎么算,此时将磨麦粉的手段换为黄金买耕牛和做准备金投入进去都是合算的。
转包纺纱织布,赚取妇女的剩余劳动价值;让农夫以金属货币的形式分期赎买那些耕牛,以应对生产力提升而金属货币没有提升导致的通货紧缩和贵金属价格上涨。
这样算下来,一年之内就能让沛地的剩余财富总和超越这些黄金此时的购买力,藏富于民。
三年内就能用隐蔽的手段连本带利收到墨者手中,众人还要拍手称赞墨者行义。
还附带一些用钱无法直接买到的东西——沛地的人心,女性的经济解放,以及所附带的女性教师以支撑十几年后造反成功的基层官吏培养需要。
这还没算收拢人心后的铁矿开采、玻璃珠奢侈品等暴利行业。
因而虽然卖的钱在适看来不算多、在市贾豚看来如果自己出售麦粉十年内可以赚更多,可适仍旧觉得这是一笔长远看可以洋洋自得的买卖。
更何况,近在眼前的墨者的认同和赞赏,以及墨子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自己的行义之心和通晓天志已经在村社展现给了墨子看,现在需要的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能力展现,尤其是组织能力的展现。
这种认可让适在墨者之中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了一个名为记书处的小机构。
他向墨子陈诉成立记书处的理由很简单:想要记录墨家的大义和平日的讨论,需要大量的竹简。
现在草帛还没有时间制作,但是也用不了多久,所以可以直接用不需要杀青和除虫的竹片记录,不久就可以抄写到草帛上。
但即便不需要杀青和除虫,竹简的削皮、编号、整理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需要增加一些人手。
这个理由很充分,墨子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这场墨者聚会能够解决很多问题,所以也就同意了适的要求。
适作为墨者的书记,手底下终于有了三四个“兵”
,名为记书处的机构算是正式成立。
芦花和六指算是第一批记书处的人,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墨者,另还有一个年长一些认得篆书的墨者。
这名年老一些的墨者负责将那些典籍念出来,由适整理成隶书,因为适不识字,但会写字。
年少一些的叫启岁,工商食官的竹篾匠出身,也可以称之为造蔑启岁。
年老的那个叫笑生,大约是出生的时候是笑着出生的,家人以为不祥,所以在家族中不受待见,学过文字当过整理宋国整理典籍防止虫蛀的小吏。
肯定也是旁支贵族出身,但他不说自己家族,适也就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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