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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值差十分,活的世界就不一样,当适婚女性站在全世界的中心大喊‘a男都死哪去了’的时候,80分以上的美女最大的烦恼是怎么避开b男、c男的骚扰,专注在a男追求者里挑,但世界也是公平的,不论美女非美女,在约会时的烦恼其实又都差不多:这世上有趣又可爱的男生都死哪去了?一个合心意的约会对象怎么这么难找?
对乔韵来说,这个问题尤为突出——她知道自己挑剔,但这是人力有时而穷的问题,在秦巍以后,每一次约会都会意识到能力的局限性,她很想遇到下一个能让她燃烧的人,但慢慢认识到只能寄望上天给她这个机会。
也许是有点过分聪明骄矜,糊涂点会更快乐,容易被哄到,笑点低,和谁在一起都能开心,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像她这样就没什么办法,乔韵应下约会的时候就有所预料:不是对方质素不好,只是没心动的眼睛,看人是冷酷的,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兴奋表现,对别人来说也许可爱,对她就是笨手笨脚,讨不了她的欢喜。
“想不想去那边的咖啡厅再坐一会?”
这约会也算是高雅,晚餐后是一场夜间音乐会,翟先生提出送她回家,被乔韵婉拒,他的失落溢于言表,又提出去远处的咖啡厅坐坐,乔韵笑,“这么晚了,人家也要关门了吧?”
“我去问问营业时间。”
翟先生让她稍等一会,自己走进去和店员交流几句,有个明显的掏钱包动作,几个店员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停下清扫,上去重开了二楼的灯,翟先生走回来对她笑,“还没到打烊时间,我们进去吧。”
一般的姑娘,估计已被击中,乔韵却只笑笑:想走又有点同情翟先生,不忍他这么直接地失掉面子,“好啊,那就再坐坐。”
b市到了深夜交通总算好起来,高架路上一盏盏车灯呼啸而过,和路灯一起融化成模糊的灯带,小小的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窗边的气氛都多了几分诗意,乔韵把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托下巴有点出神,翟先生屏着呼吸不敢打扰,也不觉得时间难捱、气氛尴尬,反正看她永远也不够。
“是不是感受到设计的灵感?”
等乔韵回神他才开玩笑,“你们平时设计时都是怎样的状态?艺术家真是感觉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在巴黎看莫奈和梵高的时候就很有感触,他们眼里的世界和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但又有一点相通。”
他顿了一下,留了个空档,但乔韵还没回话他就自己往下接,生怕让气氛冷场,“后来看到报道,才恍然大悟,原来梵高极有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他画的就是自己看到的世界……”
男人追求女人的时候,动物性真的占上风,如孔雀开屏,天然就要卖弄自己的博学和财富,乔韵撑着下巴,保持含笑聆听的礼貌,没纠正他的错误理解平心而论,翟先生也不算是半桶水,他是理工科背景,对艺术本来就不专业,能说出这些已经是难能可贵、涉猎广博了,论外表,一时之选,论职业,行业精英,出手大方,态度赤诚,对一般家庭的女孩子来说,应该是想望中的金龟婿,即使是那些一二流家庭,也不会对这样的女婿有什么意见,乔韵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心灰意冷:她应下翟先生的约会时,也不是没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迫自己去尝试一下,这样的人都没希望,除了秦巍以外,她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真不赏脸啊?”
翟先生送她上出租车的时候依依不舍,手指蠢蠢欲动,想牵她的又似不敢,乔韵当没看到,坐进车里笑着对他招手,“下次吧,下次再让你送我。”
翟先生有了下一次的希望,脸都亮起来,“那你到家以后给我个短信。”
“好。”
乔韵决定下周就出一个长差。
车开出去很远,翟先生还在原地踟躇不动,向后窗眺望,乔韵从后视镜看到,骇然之余又有点叹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变了不少,如果是从前,站在食物链顶端往下看,只有冷酷和不耐,对人性从无一点谅解,也许是这样,更难以面对失败后的难堪,沉沦后就再站不起来。
现在她回来了,赢了,把曾经的敌人用刀捅了一次又一次,感受到的没有快意,只有强烈的脆弱和无奈,秦巍成了弱者,她却没感觉因此变强,在这一刻,她和翟先生似乎分享同一种无奈,在命运跟前他们都只能听其摆布,翟先生也许一辈子只会这么强烈地心动一次,但对她来说,这约会唯一的触动也只在这一次回眸。
乔韵甚至连应下这约会的动机都不算太纯,今夜她也故意晚归,回到家上了线,登录q.q,给青哥和傅展都发了些下午谈及的文件——青哥已回到s市,迅速回复了几句,但傅展的头像是灰的,今夜他也一直都很安静,短信、电话都没找存在感,看起来是真的对她的新恋情没有过多的想法。
乔韵把鼠标扔到一边,仰起头来想,神色明明暗暗,有点说不清的感觉:明明暗暗的试探,又落了个空。
傅展进入【韵】,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对她的设计有想法?想要做她的伯乐?那他该和她说说cy了,至少也要试图争取一把,以她前瞻性的眼光来看,未来【韵】制造的利润,80%以上会流入cy,傅展可能估不到那么精确,但他专业眼光很强,不会一点感觉没有,今天下午她刻意施压到那一步,怎么也不谈血手t上cy和【韵】的分账,他还不反弹?
是另有所图?加入韵是对她本人有兴趣?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他打算怎么‘水中捞月’?
翟先生什么都被她看透了,她觉得乏味,傅展她什么都看不透,却没能激起她斗智斗勇的兴致,反而让她忌惮不已——乔韵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怂。
但她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好像不是傅展的对手——她甚至有点后悔喝破他的套路了,当时轻浅的兴趣,现在散尽了,留下来的只有被觊觎的不安。
傅展在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似是她的决定,但仔细想想,每一次决定的当下,她好像又都被夺走了所有选择。
但这问题暂时无解,sallyhe事件,后手他帮了大忙,几乎无可挑剔,她再猜疑sally一开始是怎么看到皮革拼接设计,怎么找上杜文文的,都不可能找到实证,就算和sally对质又如何?这小公主蠢如猪,傅展玩死她都不会留下一点把柄,在这问题上所有人都会觉得她过分多疑,就连她自己都有点动摇:她对傅展,从一开始是不是就过于苛刻了?
但不苛刻,就只能跟着他的步调去走,她想挣脱也难,这时候又感受到被阶层碾压的无力,很难不陷入自我怀疑。
乔韵关掉电脑,咬着笔杆坐到飘窗上,望着雾霾,画几笔又丢开:她其实不喜欢b市的天气,再多的钱也只能埋到空气净化器,买不到朗朗星空。
如果能把俗务都丢给傅展,她只管设计该有多好?9月就又要开秀了,从3月大秀到现在,没有一天觉得自己有休息好,如果能有个人能为她分担,又能让她绝对信任该有多好?如果能有个人……让她依靠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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