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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轰隆!
越野车马达一阵阵轰鸣。
但终究在下坡路,两吨重的越野车在七八吨重的客车面前显得很小只,而客车在惯性的滚动下,推着越野车节节后退。
吴尘飞快地跑到车子另一侧,对准后轮又是一枪,又一个轮胎开始放气,他将枪对着最后一只前轮胎扣动扳机。
“咔哒”
一声响,提示他手枪没有子弹了。
他将空了的手枪丢到地上,飞奔到大巴门边,敲打着车门,示意里头的人下车。
车内,巍哥按压着大巴车门开关,但那一排开关,被子弹打烂了,车门开关只剩下半颗,另一半凹陷在里头,没有弹出来。
他按了好几遍,车门都没有反应,依旧像撬不开的贝壳般死咬着一车人的生命。
小俞发狠地拿胳膊撞着大巴车门,但全自动的金属车门紧闭着,毫不松口。
吴尘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又凉了半截,站在大巴外头,眼睁睁看着大巴一点点挪动,将越野车逼得距离悬崖越来越近。
而越野车的马达还在轰鸣,一遍比一遍激烈,一次比一次费劲,一声比一声嘶哑。
车内,几个人围在驾驶室研究车门开关,几个年轻力壮的在车门边奋力撞门。
常思齐趴在车窗边的座位边,与吴尘隔窗相望,脸上的脆弱与绝望一览无遗,但更多的是留恋,留恋地望着吴尘,仿佛这是最后一眼,仿佛要把她看进心里,看进回忆里,带到下辈子。
吴尘也看着她此刻虚弱的一张脸,很想伸手去触碰她,安抚她,可是这车窗隔开了他们,一道厘米厚的车窗,居然隔出了生与死的距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行动,常思齐脱下了高跟鞋,吴尘回头,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两人走到同一片车窗玻璃处,各自找了车窗的两个斜对角,用鞋跟和石头敲打起了车窗,而他们的另一只手,隔着玻璃,紧紧贴在一起。
车内其他人见大门实在打不开,也纷纷走到了车窗前。
女人们一个个将高跟鞋脱了下来,男人们将座椅头枕拆卸了下来,用头枕下端的钢管去敲车窗,巍哥拿起那个铁扳手,指挥众人:“要冲着车窗四个角落敲!
不要敲中间!”
大巴还在滚滚向前,叶观杰踩着油门的脚都开始感到酸软无力,累得发抖,只能靠意念强撑着,他朝着后视镜往后看,越野车已经抵达悬崖边,后面已经是悬崖,而悬崖下,是这座岛特有的岩石与岩洞,两三百米,跌落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他闭上眼睛,再次脚下发力,狠狠踩油门。
吴尘一边敲打着车窗,一边无奈地挪动脚步,跟随大巴朝前滚动的速度,手中的动作也因为着急而加快,常思齐以高跟鞋的跟敲击着同一个玻璃的另一个角落,两人都专注地盯着自己敲击的那一片玻璃,沉默着,甚至没空看对方一眼,手上已经酸软无力,但速度不减,吴尘咬牙发狠,那块尖锐的石头砸在车玻璃上,砰砰作响,砸得火星四射。
几个拿座椅靠枕钢管敲窗的大骂:“操!
根本敲不开!”
钢管是空心的,很轻巧,砸在车窗上只能划破玻璃上的贴膜。
旁边的女人将剩余的高跟鞋递给他们,自己则光着脚继续手中的动作。
终于,“哗啦”
一声,吴尘眼前的那片玻璃率先破开,他将几片还卡在角落的碎片拔出来,丢掉,朝着常思齐伸出手臂。
常思齐沿着座椅爬出车窗,把整个人交给了他,他扶着她下车窗,没有放开,反而一把抱住了她。
他记得,在Y城,自己曾逗弄她,让她为了一块紫檀特意跑到店老板那里付钱,并且告诉她:“不这样,你就体会不到失而复得的乐趣。”
不料,现在,他也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乐趣。
常思齐身子微微抖着,但是心里无比踏实,只要在他的怀中,她就感觉一颗心被填满,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她的头紧紧贴在他胸口,只感觉他心脏砰砰快速跳着,频率飞快,而他箍着自己的双臂很紧,身子居然也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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