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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题就在于官僚阶层中的大多数愿不愿意。
如果官僚阶层中大多数不愿意,就会造成商税不但征不上来多少,反而会增加不少内乱。
所以,就算王锡爵和刘确贤这些大臣们愿意加征商税,他们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朕近闻你们最近在议加征商税的事”
朱翊钧这一天也在侍御司问起了王锡爵等执政公卿。
王锡爵回道:“是的,陛下,因还未议定,所以还未上奏于陛下,在臣等看来,眼下天下商利已远超农利,而要增加岁入,且为了避免国内弃耕严重,影响本土粮食产量,进而影响天下戎政,尤其是用兵于北疆的粮食供应,故臣等认为,商税已到了不可不征之时。”
“因为只有加征商税,才能谈免田税的事。”
“既然是已经到不可不征之时,那为何还没有议定”
朱翊钧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些执政大臣们果然是不缺乏与时俱进地主动改革一些利益分配制度的想法的,只是他们也往往会因为考虑的比较多而不敢果断地去挑战整个官僚集团,也因为自己本身阶级属性,而不能完全做到足够有胆魄去得罪占据天下商业主要规模的天下权贵官僚。
王锡爵这时回道:“回陛下,皆因臣等担心天下官僚并不愿意加征商税,故而挟民生事。”
“既然事涉天下官僚,那就该和天下官僚们谈谈。”
朱翊钧说了一句,看向王锡爵:“元辅,朕且问你,你是真心要加征商税,还是假意要加征商税”
“臣岂敢虚伪事君!”
“自是真心。”
王锡爵这时起身回道。
朱翊钧因而点了点头:“既是真心,这件事,卿作为元辅就该自己行动起来,不要白得了朕给卿授与的提名之权!”
王锡爵拱手称是。
朱翊钧则在这时起身摸着微凸的腹部道:
“常言道,事在人为,既然担心天下官僚不愿意,卿可以亲自去跑一跑,问一问,谈一谈,这加征商税之事,不是只可以利朝廷,也可以利地方官府的,无非是在分税制上面再做些修改而已。”
王锡爵听后恍然大悟,随即就拱手道:“果然圣明无过陛下,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朱翊钧颔首。
……
“元辅明白什么了”
而在散朝后,因王锡爵在御前说自己明白了的话,而李成梁便不解地问了王锡爵一句。
王锡爵笑着回道:“自然是去谈分税制改革的事,国朝的税,素来是一部分留于藩库,一部分解送两京的,而既要加征商税,固然是需要官僚去执行,但保证商税加征后的地方安宁,也是需要官僚去保证,而朝廷要想加征商税成功,进而成功代替农税成为国家主要岁入,还使国家岁入增加,那就不能既让地方官僚去得罪人又让他们没好处,而这里面,加征的商税如何分配是关键。”
“也就是说,要让地方藩库也因为商税而岁入增加才可。”
李成梁说后就问道:“这岂不是要增强地方官实力”
王锡爵点头:“枢相说的是,但如今的大明,强干弱枝本就不合时宜,何况增强的是地方官衙的财力,而非是地方大族的财力,如此,或许反而利于地方官衙用地方藩财去扶助农工,进而对抗地方豪右,而尽量使当地的财富之增减更加平均。”
李成梁听后颔首:“幸好朝廷现在是流官制,不然,还真是担心这样会让本土也出现强藩。”
“得赶紧加修铁路、尽快在中土组成铁路网,使东西南北贯通,如此就更加不用担心地方财力做大的事。”
这时。
陈于陛也跟着说了一句。
王锡爵点头:“陈阁老所言极是,到时候吾便以此为诱,行二桃杀三士之策。”
众人颔首皆笑。
于是,王锡爵便在接下来向皇帝请旨巡视天下内政,而查盛世之下有何隐忧,以免居庙堂太久,过于隔绝中外,使上下不通。
朱翊钧便准了王锡爵所请。
如此一来,大明便有了首辅巡视天下查问民政的第一个例子,而开始颇有二元制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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