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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怀衫蹲着,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利爪似的手指和发顶。
医梧生忽然想起来,数十年前见到这个小魔头的时候,他十三四岁,干瘦如柴,似乎随便一招就死了,唯有那双眼珠里透着一股倔强的凶意。
他当时心想:这是哪家的孩子,作孽走上歧途。
隔了数十年再看,这小魔头倒是没那么干瘦了,却还是单薄。
蹲着的时候只有一团,明明满身杀意,却迟迟不落地。
或许高娥让他想起了歧途的起始。
“有用的,有用的,有法子的……”
高娥不依不饶地哭着。
“呵,什么法子?有法子你能碎成这样?你看你们整天供着那些神像。
现在哭成这样,哪个神仙理你呢?”
宁怀衫道,“你现在又偏偏挑上了我,那我教你个道理,要么想办法活着,要么死就死了,别求别哭,认——”
“命”
字没出,他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
不重,就是不重才惹他恼!
宁怀衫杀气腾腾地回头,看见了他家城主的脸。
宁怀衫:“……”
又怎么了嘛!
“话多,啰嗦。
绷半天手也没见你动,起开。”
乌行雪拿脚拨拉了他一下。
宁怀衫:“……”
“起不开,她赖在我脚上呢。”
宁怀衫话语里有几分委屈,人让开了,脚还支着,供他家城主看。
乌行雪看着那尖利的断手:“你方才说有用,应当不是平白乱说的,我听听,怎么个法子?”
高娥立刻叫道:“找人替我!
替我就行!”
她几乎是欣喜的,嗓音尖得破了音:“只要有人替我,我就能回去了。”
乌行雪问:“噢,这么笃定?是有人告诉过你这个法子?”
那几个仙门弟子一愣,心说是啊。
生灵符也不是人人认识,常人被套进这阵里,变成凶物作祟,也多是在遵循本性——饿了,所以找点吃食。
就算下意识想找个替死鬼,也该是游荡在谷里,等一些倒霉的人来。
但这几个有些特别,他们知道伪装,知道出谷找人,甚至知道贡香味可以遮阴尸气,让人觉察不出他们凶变了。
这确实不像是出自凶物浑浑噩噩的本能,倒像是有人提点过了。
高娥:“有!
有的,有的……”
她反应不如活人快,始终重复着这么几句。
众人立马问道:“谁?”
高娥轻声道:“神仙,神仙告诉我的。”
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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