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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凤殊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起来,脸上甚至泛过异彩,仿佛晕了一层胭脂,喜道:“穆世棠,你终于肯爱我了么?终于肯了么?”
一边说一边伸手抚上穆世棠毫无血色的脸庞,或哭或笑,蓦地抬头看向莫盈,道:“你听到了么?他终于肯爱我了。”
莫盈的喉咙一紧,心内五味杂陈,却还得挤出一丝笑来,柔声应道:“嗯。
我听到了。”
“我以前总是怨,怨上天带走了妈妈;怨爹爹把给爱分给了哥哥;怨哥哥聪明能干而我总是烂泥糊不上墙。
。
。”
曾经的容光仿佛又回到了白凤殊的脸上,时至今日,一切未变,她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任性妄为的白家大小姐:“可是我现在不怨了。
。
。
世棠他肯爱我,我终于等到世棠了。
。
。
我谁都不怨了。
。
。
哪怕是死。
。
。”
她俯下脑袋,轻靠在穆世棠的心口上,模样稚嫩乖巧:“我只觉得对不起爹爹,他那么宠我,我却那么没用,只会给他蒙羞。
。
。
幸好他走在我前头,否则他不知该有多伤心。
。
。
我也对不起哥哥,老是欺负他,给他气受。
。
。
其实哥哥很可怜,小时候就没人疼,现在爸爸不在了,我也不在了,以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
。”
莫盈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等着白凤殊的嗓音低落下去,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白凤殊叫白静江‘哥哥’,却也是最后一次。
甬道里的风阴寒彻骨,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白凤殊絮絮叨叨地呢喃着,脸上的光芒一点一点消失了,她努力转头去看莫盈的方向,不知还想说什么,但她的瞳孔已经扩散,变得毫无焦距。
停顿了一阵的炮火,再度轰隆隆地响起,震得地库一摇三晃,碎石尘灰似瀑布般飞流而下,似乎是老天爷在为一双人掬一抔土。
莫盈强忍着泪,默默地看着白凤殊与穆世棠相拥而死——前世的爱人和情敌,他们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刹那前世今生如电光幻影般从眼前一掠而过,她忽然明白过来,正如穆世棠终究是白凤殊的,何禹哲终究是sabrina的。
而真正的过客,是她自己。
她才是那个,直至最后,无有所依、形单影只的孤雁。
脑海渐渐放空,前尘倒退,今世褪色,茫茫灰白中,唯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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