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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但看了两眼,转身瞧向早撂开他和陶小祝退到了一边儿的苏一。
这会儿她正蹲身坐在矮杌上,提手握锤,深一下浅一下敲击着身前杨木小几上的银块子。
初升的阳光打进铺子来,映得她肤色莹白,并勾出修长的颈线。
就这么瞧了一眼,便不自觉多瞧了一阵。
甚而连睫毛也看得清清楚楚了,微微抿唇的样子可认真极了。
原觉得姑娘家干不来这种事,这会儿瞧着倒也合眼。
那铜锤碰击银子的“叮叮”
的脆响,在耳边来回逡荡,也悦耳了许多。
他自顾笑了一下,提了个杌子去苏一对面儿坐下,说:“姑娘昨晚说的片子坊请我吃茶,可还作数?”
这话苏一记得自己说过,那是站在白桥上,有清风以及白水河的流水可证。
可这较真儿了说起来是客气话,原做不得真的。
不知他今儿这么早过来,又这么提起来,是什么缘故。
苏一微愣,慢停下手里的铜锤子,抬眼瞧他,见他满眼桃花般的笑意,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句,“作的。”
嘴上不拂自己昨儿个许下的夸口,到底没定下几日几时,能拖且拖着吧。
昨晚那一股脑儿掉坑里的罪她可记着,折了灯笼滚了一身泥又叫人扣了的滋味儿不好受。
她心里可明白着,人分三六九等,不能越,否则定没好事儿。
譬如她觉得,周安良那样儿的要是和沈家三小姐真成了,日子准难过。
然这侍卫小白跟她套近乎,身上便少了许多高高在上的威严。
他生得秀气,笑起来透着丝丝儿甜,忽而又问她:“你多大了?”
“十七了。”
苏一照实了回他的话,有些摸不准他的用意。
念着他的身份,不敢多生不悦,竟就这么陪着说话。
正如他昨晚自个儿说的那样,熟了便松范得没了边儿,处起来倒像个可亲可近的弟弟。
如此苏一也没有就没了谱儿,总还敛着性子。
好容易把他打发走,送至门外,这才算松下一口气。
正要转身回铺子里,瞧见陶师傅剔着牙才来。
打着背手,卷舌把签子咬进嘴里打个翻儿,问苏一:“都打扫干净了?”
“自然了,您才来,师哥都接了一单生意了。”
苏一随他进铺子,跟他说了刚才陶小祝干下的事。
陶师傅点头满意,先瞧了眼苏一敲的银块子,没撂下几句话,自去陶小祝那边儿瞧他的玉雕。
瞧罢了说:“你接下的你来做,做好了自个儿给人家送去。
十八了,老大不小了,该自个儿撑事了。
我老不能跟你一辈子,该出出趟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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