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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晋将宝儿抱上马车,焕春和抱夏锁上了大门。
三月里广玉兰打了花骨朵,一树的浅粉素白,若翾穿了一身果绿色宁绸绣花蝶纹旗装,外罩月白色提花绸花鸟如意古式大袄,真正的风流入画。
抱夏和阿晋坐在车辕上,车厢里宝儿像是个小老虎般的活泼,长到六岁了,从未见过自己阿玛,更没有离开过承德,自然是无比欢喜的。
焕春感慨,“若是人人都能如同小主子这般无忧就好了。”
这一路回京,不知是何模样,前程难定。
一路策马扬鞭,若翾掀开帘子,夜幕降临,北京城笼罩着灯火之中,却不静谧,正是夜市的时候呢。
宝儿从窗口探出头去看,欢喜道:“额涅,咱们下去买些东西吃吧。”
若翾将他按回去,“这么夜了,吃什么东西?仔细有拐子最喜欢你这样胖乎乎又傻乎乎的小孩子。”
宝儿撅嘴,却不敢再多说,外面的阿晋道:“夫人,咱们今夜便在如归楼下榻吧。”
如归楼,宾至如归,若翾应了声。
过了正月,弘历正式下旨着五万大军直捣伊犁,捷报频传,到了二月份,达瓦齐战败归降,弘历净得厄鲁特蒙古之地(也就是西蒙古,卫拉特地区)。
傅恒将最新的战报交代弘历手中,余光却瞧见弘历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将折子撂在桌子上,弘历嘴角浮现冷笑,“阿睦尔撒纳真是嚣张,朕还未颁旨,他便以总汗自称了,连我大清官服都不穿了。”
傅恒诧异道:“万岁爷如此厚待于他,许他为定边右副将军,又许他为辉特汗,这阿睦尔撒纳真乃反复小人也!”
弘历把玩着手中的青金石手串,“眼下朕将卫拉特之地四分,由阿睦尔撒纳、车凌等各领一地,为的就是要让他们相互掣肘,不能完全壮大,才能为我清廷所用,可是这个阿睦尔撒纳妄图巴蛇吞象,实是可笑!”
傅恒垂首,眉心紧皱,“奴才以为此人不可轻纵,所幸定北将军班第尚在,不如将阿睦尔撒纳先召回京中,再行剪除。”
弘历颔首,“若是公开在军中杀了这厮,难免叫车凌等人以为朕是那等不仁不义之君,若是生了反叛之心,岂不是画蛇添足?爱卿所言甚是。”
他拿起毛笔,亲自拟旨,“以行饮至礼急召阿睦尔撒纳,等他来京之后,再行处置,若是他还有臣服之心,朕既然能饶恕达瓦齐,未必不能饶恕他。”
傅恒拱手,“吾皇恩宽是大清及天下万民之福。”
“怕是太宽厚了,底下的人当朕是不敢见血的皇帝了!”
弘历递了折子给傅恒,“瞧瞧胡中藻这首诗。”
傅恒接过,细细念了一遍,并无不妥之处,蹙眉道:“奴才见识浅薄,不知·······”
“诗中有言‘一把心肠论浊清’,我满人入关建大清,这个逆贼居然敢将浊字置于清字之前,是何居心!”
弘历目光冷凝,如冰如刀,“胡中藻是鄂尔泰的宠臣爱将,鄂尔泰病逝十年之久,他居然还敢有如此诋讪怨望之举,横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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