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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寅迷迷糊糊地被周围的喧闹之声吵醒了。
他这么一觉睡醒,头晕的症状居然好了不少,身上发热似乎也没那么厉害了,精神也好了一些,爬起来看一眼周围情况,却是眉头一皱。
柳从之比他早醒,所以薛寅没有意识到他刚才睡着的时候直接滚去了柳从之怀中这个悲惨的事实……不过也好,小王爷若是知道了那大约得吐血,事已至此,还是不知道的好。
让薛寅皱眉的,却是对面山头隐隐传来的火光。
他和柳从之的反应一样,很快认出那是一队人,约莫三十人上下,训练有素,那架势,明显不是搜人的,而是在赶路前行。
天色漆黑,借着火把的火光也只能看出这群人身着黑衣,行进极快,让人觑不出来意。
薛寅低声问:“这些是什么人?”
“不知。”
柳从之答,“不妨去看看。”
薛寅点头。
这时节局势敏感,这群人来历成谜,如此午夜疾行,目的几何着实不好说。
须知此地近宣京,过了这座山,宣京就近在咫尺,这些人恐怕就是冲着宣京去的,可宣京如今局势……
薛寅脑中一路思量,一面分毫不慢前行。
他睡了这么一觉,病居然好了一半,于是也不复白天那病恹恹的模样,行动迅捷。
柳从之休息得并不好,堪堪睡下又被吵醒,但面上并无任何迹象,面色仍然如常,面上含笑,步子依旧分毫不乱。
柳从之装模作样的功夫可谓一等一的强,只要他不想,就极难有人能觑出端倪。
可敏锐如薛寅,却在行了一段后回头看了一眼他,“你还好吧?”
柳从之稍微有些意外,笑道:“怎么了?”
薛寅狐疑觑他一眼,摇头打了个呵欠:“没什么。”
他刚才觉得柳从之有些古怪,究竟是什么古怪,也说不上来……姓柳的脸色和前几天也没多大差别,似乎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不过他大约是想多了。
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就接近了举着火把赶路的那一队人,恰好天公不作美,刮起了大风,火把在风中极易熄灭,如今天色又是漆黑,若无物照明,行走不易。
这群人于是停下了步伐,商议之后,打算就地扎营休息,稍作整修再上路。
此行大合薛寅二人的意,在这一队人安营扎寨的功夫,薛柳二人趁机靠近,最终借着一丝蒙昧的月光看清了其中几人的相貌。
这一入眼,薛寅心里就是一沉。
这一群人身材高大异常,眉眼深刻,个个精壮强悍,薛寅久在北化,其父老宁王又是武将出身,故而对月国了解颇多,这么一看之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都是月国人,而且不是普通的月国人,是身经百战的月国武士!
月国远在北地,环境比南朝恶劣得多,是以人口向来不算多,也一直算不上富庶。
但凡事有失就有得,月国尚武,民风彪悍,人人悍勇,士兵战力强过南朝许多,是以这些北边的异族向来是南朝的心腹大患。
人人都想过好日子,月国人南征之心一直不死,这么个当口,宣京附近却惊现月国武士……
薛寅皱眉,无声看一眼柳从之,却见柳从之面上也没了笑意,打量着这一队人,目光沉冷。
两人既然撞见这事,就绝无可能就此抽身离去,这一行月国人来历不明,不知在打什么盘算。
纵使宣京如今被冯印把持,但那也是南朝的国都,有诸多民众,这群人藏头露尾暗夜前行,自然来者不善。
薛寅慢慢靠近月国人的营地,这些人也并非全无交流,但说的都是月国话,他听不懂,也无从揣测这群人来的目的,只得干瞪眼。
正自无奈,柳从之低低一笑,贴着他耳畔道:“他们在抱怨天气。”
薛寅吓了一跳,只听柳从之专注地倾听那群人的谈话,一面在他耳边低声翻译:“一个人在抱怨天气不好,让他们不能继续赶路。
他们路上被风雪困了三天,现在已经是晚了。”
月国人以为旁边无人,说的又是月国话,不怕有人听懂,所以肆无忌惮,一路七嘴八舌说下来,倒是叫柳从之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是被一名‘统帅’派来的,似乎是打算找人。”
一直到这里,谈话还算正常,柳从之大部分时间都侧耳听,偶尔简略地翻译几句。
他于月国话也不算精通,仅能听懂八成,不过这八成已经足够了,只是几个士兵说得兴起,他越听眉头越皱:“一个人说,只要人找到了,这次就赚大发了。
另外一个人说,就算找不到人,只要成事,这次也能抢几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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