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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还是那个皇宫,金碧辉煌,气派十足,薛寅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待多时了,一眼扫过去,乌压压的几十个官,还有在几十个官里显得鹤立鸡群的……老太监。
老太监身材矮小,通身华贵,一双眼眯着,带点似笑非笑的模样,一看就觉得一肚子坏水。
薛寅一看,心里点头,没跑了,大太监华平无误。
他这些年在穷乡僻壤都没少听到这老阉货的响亮名声,闻名不如见面呐。
薛寅想着,却不动声色,老太监见了薛寅,上前两步,满面笑容,“老奴华平,见过宁王爷。”
薛寅漫不经心地点头,敷衍地答:“华公公好。”
他这声音低而慢,活像没睡醒一样,倒是他的一贯音色,只是其中就无可抑制地带出了几分轻慢来。
华平脸上笑容微僵,这些年他独掌大权,上至皇帝下至大臣,哪个不看他脸色?在他看来,这个新皇帝不过是他拉上来的傀儡,没资格和他叫板,被这么一待,登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看了一眼薛寅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千余人,放沉声音:“宁王要带这些人进宫?”
薛寅大大方方地站着,回头看一眼,点头,“自然。
这是我北化子弟,我的亲卫。”
他倒是不奇怪这老阉货提这一茬。
这些人本来就没把他这个临时拉来的皇帝看在眼里,若非一行人声势浩大,加之他态度强硬,他手下这一千人险些连宣平城也没法进,不过既然让这一千人进来了,还让他把这些人硬生生进了皇宫,那接下来的事可就由不得华平了。
华平眯着眼:“王爷您说笑了,宫内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这等事也并无先例啊!
这些人我可帮王爷另找地方安置,不过这都是外来人,底细不明,为了宣京安全,得一一排查才是。”
老家伙脸上带笑,实际上一句一句都在戳薛寅老底。
薛寅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华平。
华平巍然不动,他的身后,间接有几个大臣也站出来,附和他:“是,这么多人,是得排查一番。”
“哪有带军队进京的道理?本朝可无如此先例!”
这些个留下的大臣倒多是和华平混得不错的,也都不把薛寅这个刚从山沟里挖出来的将来的皇帝放在眼里,于是一时之间倒是满堂指责之声,而且越说越离谱,话也越说越难听。
声势浩大,明摆着是要给他这个才到地方的乡巴佬一个下马威。
薛寅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他听过的粗话脏话多了去了,这些文绉绉的责骂在他这里简直是半点分量也无。
这些人在这战火四起国家大乱的年头还有功夫互相倾轧,当真是有趣得紧。
薛寅目光扫过这几人,又稍带玩味地看着没站出来的几名大臣。
没站出来的大臣明显不是和华平一伙的,但明显也没有开罪华平的意思,其中两个满脸义愤,但仍然压下。
薛寅的目光放在其中一名脸现不豫之色的老臣身上,定了定,那老臣似也察觉,转头看着他。
老臣满头白发,看官服,品级不低。
他皱着眉,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之色,过了一会,忽然出列,扬声道:“这群人是宁王的亲卫,怎会是奸邪?宁王即将继任帝位,他的亲卫如何不能进驻皇宫?”
华平霍然回头,阴森森地盯着他,冷冷道:“霍方!”
霍方上了年纪,已是满头白发,但精神仍然很好,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冷笑:“华公公有何见教?”
大臣不料自己这边竟也有人倒戈,一时情况纷杂,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华平一派与不属华平一派引经据典吵得不可开交,一行人还未进殿,于是气派辉煌的宫门前乱得像菜市场,骂声一片,场面精彩纷呈。
薛寅等了又等,还是没人想起来回来理会他,简直是等得百无聊赖,他无奈地打了个呵欠,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呵欠。
过了一会儿,臣子的内讧终于结束,华平转头冲薛寅微笑:“还请宁王安排手下人跟禁军走一遭?宁王预备如何安置手下人?”
很显然,他到底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华平,也很显然,他坚决地想要给薛寅一个下马威。
白日做梦。
薛寅打完最后一个呵欠,也不答话,漫不经心地一抬手。
只听整齐的一声响,他身后千人队伍齐齐跺脚,声势浩大,一时周围寂静,鸦雀无声。
薛寅懒懒散散地站着,静静扫了一圈脸色各异的大臣们,而后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腔:“第一,我的人永远跟着我走,不会听任何人管辖。”
他将目光移到华平身上,这老太监脸涨得通红,脸色难看至极。
他笑了笑,继续开口:“第二,我还真不稀罕当这个皇帝,你们要是铁了心给我找不痛快,那咱们打个商量,我把诏书一把烧了回北化了事,你们留在这儿慢慢闹腾,我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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