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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匕首从沈慎赠给她之后就被她妥善保存着,这时候看到它,阿宓眼底不由浮现那日沈慎教她的情景。
她把匕首放在了靠着桶沿的凳子再看还是十分清楚,闭气一沉,就把整个人都闷进了水里,沉了足足有十几息才在忍受不住时浮出水面,发出激烈的咳嗽声。
婢女听到声音,叩了几次门询问。
阿宓不想出声回应她,就也敲了几次木桶,门外听到声响就不再问了。
阿宓趴上浴桶边,乌发贴在后背裹住了他大半身躯。
她目光凝在匕首上,突然拿起来,在指腹轻轻擦了过去。
滴答——几滴血落在水中,瞬间被水冲淡,手都还没感到痛意。
确实很锋利。
起身后,阿宓想了想,把匕首擦了擦放在枕头下。
她没有什么力气,遇事根本无法反抗,所以就需要借助外力,比如这把匕首。
慢慢擦拭湿发时,李琰轻叩了门,他道:“阿宓,我可以进来吗?”
他在阿宓面前当真不像个王公贵族,根本不摆架子,这么体贴询问的态度让侍女直接惊讶地垂首,思量起这位洛姑娘今后的地位来。
阿宓简单擦了发穿上外裳再去开门,李琰就站在离门槛一步之隔的房外,月光垂下,映得他有如浊世贵公子,清俊温柔。
他和沈慎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男子,论五官精致程度,显然李琰更胜一筹,在这种时候也显得格外打动人心。
“怎么不留人伺候?”
李琰这么问着,看了眼阿宓的伤腿,“伤还没好,不可以任性。”
阿宓有瞬间的恍惚,这场景和语气实在太熟悉了,让她差点觉得自己还在那座别庄里,每天就等着公子来看自己。
入了门,侍女十分自觉地去扶阿宓,接过她手里的干巾细细擦拭。
没过一会儿,侍女就被李琰挥退了。
仅剩两人在房内独处时,阿宓显得很是不安,手指又开始缠起了袖口,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眼眸垂着,睫毛一颤一颤,任谁也看得出她在紧张。
李琰却没出声安抚,他目光缓缓地从阿宓的湿发转到了她的手腕,白皙细瘦,像根脆弱的小竹竿,一折就断。
即使垂着脑袋,他也能看见面前小姑娘的半张脸,无一不精致,乌发白肤,没有一丝瑕疵,烛火中美得慑人心神。
但李琰从始至终眼神都很平和,和沈慎带着冷漠的沉静不同,他是一种带着欣赏意味的宁静。
阿宓是个很美的小姑娘,而他总喜欢美丽的事物。
“你父亲在你离府后很担心。”
李琰用这句话开口,虽然他很明显看得出洛城那更像是一种愤怒而不是对女儿离家的担忧,“阿宓想出门游玩,为何不告诉你父亲或我呢?姑娘家出门总有很多危险,如果不是正好遇到他们,阿宓知道自己会如何吗?”
知道。
阿宓想,如果不是遇到大人,她早已被人吃掉了。
“阿宓想回去吗?”
些许沉默后,李琰突然这么一句让阿宓下意识抬头,带着抗拒地望着他。
对视片刻,李琰微微一笑,“看来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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