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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之前奄奄一息的小盆薄荷因为没时间收拾还摆放在桌上,顾星陨三两口囫囵吃面,吃得太快,连烫到舌头都顾不上,很快吃完。
&esp;&esp;裴凛山的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身上,一直到顾星陨放下筷子,嘴巴都来不及擦,抽着气说:“你说吧。”
&esp;&esp;“我没有见过你的父亲顾先生,也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但我知道,他们应该很爱你。”
&esp;&esp;“之前我同老李收拾过你父母的房间,有很多你的照片和影像,其实……我也很想能够见他们一面。”
&esp;&esp;顾星陨撇开头,闭眼:“你别跟我说这个。”
&esp;&esp;裴凛山继续道:“所以……所以我,我真的很抱歉。”
&esp;&esp;“抱歉?”
&esp;&esp;顾星陨陡然转回头,锐利的目光盯着裴凛山,再次轻声地重复:“抱歉?”
&esp;&esp;顾家会卷入这桩案子确属无妄之灾。
&esp;&esp;顾氏夫妇一生汲汲营营,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但到了他们这一代,能将顾氏做到这地步也属实不易,他们二人风光了一生,却始终保持年少热血,行了不少善举,光是资助的学生就有好几万个,这其中也有不少后来学业有成回来报答顾氏的,但也总有那么几个,虽得了顾氏恩惠,却被养成了白眼狼,拿顾氏的钱去讨好别人,并成为裴家通往胜利的踏脚石。
&esp;&esp;因为顾氏实在是太大了,又太耀眼了,这么一个拥有深厚财力的集团卷入斗争,如何不愁掰倒对手?那样巨大的数字,那样可怕的条条罪名。
&esp;&esp;而裴家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冷眼旁观地将这对夫妇推进了深渊,他们要的胜利,必须踩在顾氏的头上才能得到。
&esp;&esp;而这一切,并不从事家族工作的裴凛山起初也是不知情的。
&esp;&esp;只是他知道的太晚,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能够做的,只是站在父母的对立面,搜集一切证据将顾氏从中摘了出来。
&esp;&esp;不过到了那个时候,顾氏也已经不重要了,数额明明确确,裴家的对手不可能再站起来。
&esp;&esp;但不管怎么说,顾氏夫妇的死亡,与他们裴家有着分不开的干系。
&esp;&esp;裴凛山艰难说完当年实情,并不敢看顾星陨,只是说:“至于你父母的那场车祸,你已经查出幕后黑手,事实上,就连那个你们顾氏的蛀虫,也是那个人亲手培养,他手里有能摘出顾氏的证据,就等你父母倒了再上位。”
&esp;&esp;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esp;&esp;顾星陨闭了眼,已经哽咽:“我二叔。”
&esp;&esp;“对。”
&esp;&esp;裴凛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顾云成太想要顾氏了,才不惜以这种铤而走险的方式,以破釜沉舟的方式,将你的父母一举推下来,但是他太心急,这件事本来就破绽颇多,再加上你当时请的律师常安确实很厉害,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他在法院面前找人撞死了你父母,这样,就死无对证。”
&esp;&esp;所以这件事,顾云成是主谋,裴家是推波助澜的旁观者。
&esp;&esp;对于送上来的胜利果实,裴家不可能不要。
&esp;&esp;明明已经填饱了肚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快,胃不消化,顾星陨忽然觉得胃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esp;&esp;疼得他几乎稳不住表情,“所以,我爸妈……就这样没有了。”
&esp;&esp;“后来……”
裴凛山顿了顿,继续说:“因为证据不够,也因为这件事确实不好定性,你没有选择送顾云成坐牢,反而将他送进了疗养院。”
&esp;&esp;“那个疗养院里全是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头老太太,都是家里为了名声好听,又或者确实心疼老人不愿意送精神病院才会送去的地方,你的二叔在里面,也很不好过。”
&esp;&esp;“你每年定时去看他一次,每次回来都很高兴,能喝整夜的酒。”
&esp;&esp;“星陨,这一切,我本是不希望你知道的,已经过去了,星陨,你别……”
&esp;&esp;“我累了。”
&esp;&esp;顾星陨忽然开口打断裴凛山,“你走吧。”
&esp;&esp;裴凛山愣住。
&esp;&esp;他不动,顾星陨便抬头看他,一双眼睛里满是眼泪,“你走,你走啊!”
&esp;&esp;说着,站起来,将桌上的面碗拂到地上,瓷器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顾星陨大声喊道:“走啊!”
&esp;&esp;裴凛山疗养院
&esp;&esp;因为地板上的碎瓷片,芋圆的爪子划了不小的一道伤口。
&esp;&esp;张晓言在视频里一步步教他怎么清洗伤口、包扎,顾星陨低头沉默地做着这一切,万籁俱寂的夜晚时分,这种沉默被数倍放大,又被张晓言敏锐地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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