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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素入殿的时候,神色很是平静。
素衣女子目凝于地,一步步进到君前,叩首而拜:
“罪女金素,叩拜圣上。”
她的面容平静无波,跪姿恭敬、庄重甚至称得上优美,与她那显得有几分别扭的妹妹大为不同,正是每一个世家贵女都会被教导的跪姿。
江承光凝视着这个往日自己极为宠爱的女子,看着她素净近乎寡淡的面容,忽然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何会那样宠爱她。
一种厌倦的感情充斥了他的心:“金夫人,你没什么话想对她说?”
金夫人怔怔看着憔悴了不少的大女儿,目光触到聂轲含悲的眸,不由一颤。
心知再抵赖也是无用,长叹一口气道:“臣妇知罪,一切都是臣妇的主意。
不敢请圣上宽宥,但望圣上看在臣妇两个女儿年幼无知的份上,只降罪臣妇一人罢。”
这番变故,在座妃嫔虽早已知道缘由,可打量着金素、金羽一般的容颜、不同的气韵,依旧仍不住讶异。
因这桩事情实在荒唐至极,又可大可小,众人神态不一。
若往大了说,混进宫中的假如是刺客,圣上的安全如何作保?若往小了说,不过是镇国公府的小女儿闹脾气不肯入宫,临时让大女儿顶上而已……一切端看圣上如何判决了。
想到这里,不由都去看金羽。
毕竟她才是事情的源头。
金羽面色煞白,心中顿生决意,一咬牙就抬首道:“圣上恕罪,此事都因罪女而起,与姐姐和母亲无关。”
她说着就磕头,尽管动作不甚标准,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金羽道:“求圣上赐罪女死罪。”
江承光手握着碧色玉佩,目光沉沉,忽而问道:“那你又为何突然间不愿入宫?”
金羽满心念头乱转,俏丽的面容上闪过迟疑。
眼看着皇帝不耐烦了,金羽终于再拜于地,又缓缓直起身子,一对美目蕴泪却依旧熠熠生辉。
她轻声念道: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众人一怔。
金羽的声音极清亮,此刻柔柔说来,别是动人。
她道:
“参选是罪女自个儿的意思。
那时候罪女一心想光耀门楣,因此渴望侍候圣驾。
只是后来罪女意外撞伤了额头,不仅忘记了一些事,更想明白了许多事。
入宫自然是无上荣耀,只是罪女的性子过于跳脱,宫中规矩严谨,只怕给家中抹黑。
况且,入宫也不方便与父母姊妹相见。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只要能自在地过一生,也算是值得了,又何必非要入宫呢?”
这番话也是真心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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