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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红绫又归大梦中(第2页)

她的情绪不知是本就没有,还是掩在了平静的表情之后。

夷王兀惕手里握着一把落血长刀,滴落在毡毛靴边,他踏、踏、踏,踏到阮绫面前。

他身裹皮腰带,着精钢甲胄,披貂毛披风,不伦不类。

可是就这么一个不伦不类、连基础审美都没有的夷族蛮人,他确实又战胜了庞大且富饶的大齐。

更且,与他庞大威武的身躯一比,太后阮绫便柔弱得像是寒风中一朵小白花一般了。

还是不幸长在了悬崖边的,被悬崖的风吹得颤颤巍巍,偏要挺着神魄凌人的风姿。

并不叫人害怕,只教人觉着可爱。

“阮太后果真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无情无义啊。”

兀惕轻蔑地拿刀剑又戳了戳林景的背,在他背上戳出两个新鲜的血窟窿,见他真的还是一动不动,死透了,才百无聊赖地举起了刀,将刀背刀尖上的血漫不经心地蹭到总管大太监的衣服上。

做着这些,他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阮绫一眼,阮绫还是面无表情,仿佛并没有看到兀惕对林景尸体的侮辱,也好似完全不受影响。

他一脚踢开林景的尸体,拖着长刀弯腰,凑得离阮绫只有二三寸远。

兀惕忽地爽朗地笑了:“可惜了阮太后,分明是个美人,何苦要做祸国殃民的亡国妲己呢?”

阮绫面上便露出了些微的微笑,透点讽刺和意味不明,但她并未说任何话。

兀惕进犯京城,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这个要被清除的对象,自然是把持朝政的阮太后了。

“阮太后怎么嘴唇都冻青了?还是随本王去屋里暖和暖和吧。”

说着话,他便来拽阮绫的胳膊。

阮绫仍拽着自己的袖笼,她本能地有些往后仰,想要站住此地,但又抵不过兀惕的大力,给他几乎是连拖带拉地拽进了屋中。

阮绫听到后边兀惕带来的那几十名夷族士兵发出喈喈的笑声,像是闷在喉咙里的偷笑,又像是天上乌鸦无情且难听的嘲笑。

屋中已然没有烧炭了。

京城被围困三月之久,已经弹尽粮绝。

兀惕拉着阮绫就往最近的榻上去,阮绫忽地硬是站住了,问他:“你不关门的?”

兀惕便露出笑来:“好,我去。”

他走到门边来,关了门,便回头看阮绫笑。

阮绫也轻轻笑了一笑,似乎已经认命了。

笑着里,分明清淡,仍旧有了难掩的春花烂漫,秋月皎洁之感。

她是温室里养出的花朵,乍一看烂漫无邪得很,偏偏骨子里生就了凛凛风姿,与兀惕他从小所见的草原上、高山里的女子们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兀惕本也不是好色之人,只不过阮太后是他清君侧的战利品,更兼之当年阮绫未嫁时,他作为建硫来使,甚至还求娶过阮绫,如此种种加到一块,他心里的底线便天然地就低一些。

再加上,他观阮绫无所动作,心中便觉阮绫这般生于室内,长于院内,成于宫内的,而今落得国破家亡,无所庇护,再是如何骄傲,也唯有寻求自己垂怜了。

兀惕便往阮绫又走近了几句,临得极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了阮绫。

他且还自信心爆棚,阮绫心中已是厌极,她原该再忍一忍的,但终究是这二十多年都随心所欲惯了,委屈不得自己。

兀惕方进了她面前方寸之间,阮绫已经不由自主地去抽自己的袖笼。

她一动作,兀惕的目光便放到了她的袖笼上。

阮绫便不动了,她神色轻松地笑了笑。

阮绫本就生得娃娃脸,她真真切切笑起来,就像一个毫无心机的妹妹,能让人不由自主就松了警惕。

阮绫道:“你不会以为本宫在袖笼里藏刀吧?本宫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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