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鶡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
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
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声音渐去渐低,一个翻身昏睡过去。
我站起走到榻旁,十四爷眼角湿润,不知是酒渍或泪痕。
拿绢子替他拭净,脱了靴子,盖好棉被,他嘴里喃喃道:“皇阿玛,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紧紧握着手绢,低声对十四爷道:“对不起。”
转身对正在收拾酒具的巧慧低声道:“夜已深,就这么歇了吧,这些明日再弄。”
和巧慧拿屏风隔在床前,我自躺下歇息。
脑中依旧无意识地默念着“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一夜浅眠,唯有一声叹息“乐匆匆”
!
窗外依旧黑着,听到十四爷翻身要茶喝,我忙披衣起来,倒了一盅茶给他,他迷迷糊糊就着我手喝了几口,复又躺下。
我刚走回床边,他忽地笑起来,“我醉糊涂了,以为是做梦,竟真是你喂我茶喝。”
我道:“天还未亮,再睡会吧。”
过了半晌只听到他翻身的声音,他低低问:“睡着了吗?”
我道:“没有。”
他问:“你现在还是睡得很少?”
我道:“是。”
他道:“以前不明白你为何夜里睡不好,现在才懂。
在西北时,头一挨枕头就能睡着,往往要侍卫叫才能醒。
醒时只觉得怎么才刚睡下天就亮了。
如今入睡慢不说,还总是做梦,一夜醒好几次,经常觉得已睡了好久,天却依旧是黑的。”
我盯着帐顶未语,梦里梦外,难话凄凉。
十四爷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
我凝神想了会道:“好似在一个亭子里。”
他吟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
我接道:“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
旧栖新垄两依依……”
轻叹一声,姐姐最终也算得偿所愿。
十四爷道:“当日看你年纪那么小就读这样的悼亡词,脸上凄楚也非为赋新词强说愁,显是心中确感伤心。
彼时不知你姐姐的事情,见了八哥,还把此事笑说与八哥听,现在想来,八哥轻声重复那句‘头白鸳鸯失伴飞’时是何等凄凉的心情。”
窗外天色渐白,两人寂静无声。
十四爷忽地笑道:“你当年还答应过我生辰时唱曲子呢,至今还没兑现。”
我笑道:“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被十四爷几句话一吓,什么敢不答应?”
他笑道:“你少来!
我方说了两句,十哥就不愿意了,再说就看你随后打架的气势,我还能吓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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