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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育拿出的办法就是让大家摸黑动手,用他们找得到的一切工具铲起积雪垒到一块,垒成一堵一米四左右高的雪墙,将大家圈在里面,大家尽可能的挤近一点,青壮在外围,伤员在最里面,老人和小孩则围着伤员,尽可能的用彼此的体温来取暖。
不能生火,也只能这样了。
这堵雪墙一直弄到晚上十点钟才算完成,低低矮矮的一道,一脚就能踹塌一段,但好歹能挡一下寒风,聊胜于无。
大家躲到雪墙后面挤成一堆,虽说还是很冷,但咬紧牙关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远处山头上亮起一团团的火光,寒风隐隐约约的送来日军士兵的歌声,那帮杂碎已经扎下营来,正烤着火唱歌呢。
薛剑强恨得咬牙切齿,这明明是我们中国人的土地,你们这帮杂碎跑过来烧杀抢掠,过得居然比我们还滋润,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力气骂人了,因为气温一直在下降,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已经下降到零下十三度了,而且还在继续降,他给冷得全身都在哆嗦,哪里还有力气骂人?
他都这样子了,营养水平远不如他的八路军和老乡就更别提了,尤其是那些伤员,有几个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苏菲小声跟伤员说着话,试图让他们保持清醒,她在很努力地挽救每一名伤员的生命,但是薛剑强知道,她在做无用功,这些伤员十个有九个熬不过这个夜晚了。
气温还在降低,寒风送来的不再是日军士兵的歌声,而是他们带着颤音的咒骂……显然,他们也冷得够呛。
钟文育让大家每人搓一个雪球,互相监视,看到谁要睡过去了就用雪球把他砸醒。
甭管多困都不能睡过去,睡过去了,就醒不过来了。
大家照做了,每人搓了一个大团球,不敢说话,只是努力睁着眼睛,看到哪个要睡过去了就砸。
被雪球砸醒的低低的惊叫声不时响起,这个夜晚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这些军民而言都是酷刑,连眯上眼睛休息一下都成了奢侈!
薛剑强实在受不了了,愤愤地瞪向远处山头上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怒火在胸中燃烧。
都是那帮该死的倭猪,要不是他们发神经大冷天进山扫荡,他们至于终日在雪地中奔走东躲西藏吗?要不是这帮该死的倭猪跟打了鸡血似的穷追不舍,即便被地雷炸得死伤惨重也不肯放手,他们至于在零下十几二十度的严寒都只能在树林里露营吗?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鬼子……现在应该休息了吧?”
他往手掌呵着热气,声音抖得厉害。
钟文育同样牙齿打架:“那……那当然,都……都深……深夜了,他们累了一天,就……就算是铁人也该……该躺下了!”
薛剑强狞笑:“他们倒是好,有棉被,有行军毯,还能烤火,睡得肯定很舒服吧?既然睡得这么香,就不要醒过来了!”
钟文育眼睛一亮,说话都变得利索起来:“你的意思是?”
薛剑强咬牙切齿:“摸过去干他一家伙,送他们回东洋老家!”
钟文育一击掌,兴奋地说:“我早就想这样干了!
鬼子被我们牵着在山林里溜了一天,早就筋疲力尽了,再加上死伤众多,士气低迷,正是往他们伤口撒盐的好机会,只要精心组织,夜袭会取得不小的战果的……”
薛剑强跃跃欲试:“干他一票?”
钟文育说:“必须干他一票!”
其实薛剑强更倾向于趁着鬼子停下来扎营舔伤口,侦察连带着老乡休息一下恢复一点体力,然后赶紧转移,而不是继续去招惹斋藤大队。
他们在白天的战斗中已经让日伪军付出了伤亡两百余人的代价,也摆脱了日军的追击,实在没必要再节外生枝继续去招惹斋藤大队————人家正愁找不到侦察连呢!
但现在,这该死的天气逼得他不得不主动去袭击日军,消灭多少敌人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抢一批棉被、毛毯过来,不然天知道一夜之间要冷死多少人。
于是他不再迟疑,让江辉将他那门古斯塔夫无后坐力炮拿过来,带了一支81式自动步枪,四个弹匣外加一个快装弹鼓之后又带了这门无后坐力炮,外加两枚可编程榴弹,准备大开杀戒。
侦察兵们也飞快的行动起来,带上了所有的弹药。
几名青年主动报名参加,他们在白天的战斗中失去了亲人,也冷得受不了了,可不想就这样被冷死,说什么也要拉一个鬼子垫背。
于是这些青年每人分到了一枚可编程榴弹,专门跟着薛剑强,充当他的供弹手。
准备停当,大家就在钟文育的带领下,冒着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出发了。
苏菲则留了下来,一方面照顾伤员,一方面稳住老乡,这些老乡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没有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留下来带领他们,他们很容易胡思乱想,而一胡思乱想准出乱子!
现在薛剑强和钟文育最怕的就是出乱子。
寒风猛烈,成团的雪粉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把侦察兵们的脸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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