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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暨大概是已经坐稳了洋行的江山,到镇江说来就来,并且一点都不急着回去。
谢怀安带他去看了纱厂,他笑眯眯地去了,将双手背在身后从轰鸣的机器和忙碌的织工身边走过,丰神俊秀,有年轻女工假装无意的偷看他,被他发觉,便笑模笑样地回看过去,惹得对方脸上羞红,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谢怀安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姐夫,你身在镇江呢。”
陈暨大笑:“我可什么都没做。”
谢怀安道:“你做没做,我说了当然不算,不过你说的也未必算,得听我们澜大小姐金口玉言才是。”
陈暨道:“看来我要贿赂一下你这位妻弟,请你不要在太太面前添油加醋,颠倒黑白。”
谢怀安便顺水推舟道:“巧的很,现成的一个机会。”
陈暨道:“你要采买新的布机,并且不想要这些布机参与分红?”
谢怀安有些紧张,倒不是怕陈暨不同意,而是怕这要求提的过分了,会使他面上不说,心中却存下芥蒂。
陈暨又笑了笑:“可以,只是有一条,这些机器要通过康利洋行来买,并且不准折价。”
谢怀安松了口气,与他打趣:“这么爽快,看来裙带关系果真好用。”
陈暨却道:“不,重荣,这是看你的面上,若你没有经营纱厂的本事,那就算阿澜亲自来求我,我也不会松口的。”
谢怀安心里有些感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陈暨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在他肩上拍了拍:“好好做。”
谢怀安用力点了一下头,低声道:“多谢大哥。”
他回府后便起草合同,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完稿,先自己审过了一遍,又给婉澜看过了,才递到谢怀安手上:“过时我去给洋行发报,叫他们运机器到上海去。”
谢怀安拿过合同来仔细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与他玩笑:“这样的合同,你都不用和正田小姐打一声招呼吗?”
陈暨不以为意道:“不必,我能做主。”
谢怀安看了他一眼,走去书案边,拿了一支羊毫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婉澜去拿印泥,他又在上面摁了指印,笑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暨笑道:“那也比不过你这头上无人吧。”
谢怀安向长房的方向指了指:“怎么可能头上无人,至今都不敢开口要钱,过些日子要公布各家股数,本家可是连一股都不到啊。”
“你也真是胆大,”
陈暨道:“空手套白狼,居然还真套了一个纱厂出来,我自京城来时已经看到有不少洋行进货了,就连布朗裁缝那都存了一些。”
谢怀安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口中却谦虚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陈暨又笑了一下,看向婉澜:“怎么样?妆匣里有多少私房银子?买它一股?”
谢怀安立刻道:“哪用得着动用私房银子,我自是要送上几股,也算是给长姐添妆。”
陈暨又看了一眼婉澜,笑的意味深长:“还是买着好,安心。”
婉澜果然赞同他的话:“只是我将这股买了,可得带到陈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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