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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衷坐在椅上,手上正握着扇子把玩,见她来了便放下了,命小莲搬个脚榻让她坐了,此时说道:“前儿程大替他儿子程善来求香墨,老爷见那程善还算上进,已允了。
既如此,一二年间香墨便要出去了,老爷屋里却再没了妥当人。”
柴旺家的心里之前早已有了主意,便回道:“香墨去了,倒能把底下的小环提上来。”
秦衷皱眉,道:“小环太小,怎能照顾老者?”
柴旺家的陪笑道:“香墨有个妹妹,粗名叫二丫的,今年已经七岁了,倒好叫进来服侍老爷。
这样小环和她两个怕也够使了。”
秦衷摇摇头道:“你糊涂了,那二丫从没伺候过人的,如何能直接就叫她去老爷?我心里倒有个主意。
府里拔尖的丫头不过香墨、明珠、兰花儿三个,余下不是年小,就是平平。
老爷如今年纪渐大,沉疴在身,小丫头我是不放心的。
不若叫明珠和兰花去正院罢。”
柴旺家的忙站起身,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顿足道:“可不是我糊涂了,小环平日看着还好,到底不足十二,哪里得用?只是大爷您也需要伺候不是?明珠到底是姑奶奶留的丫头,倒不方便给老爷。”
秦衷笑道:“这就是了,虽说程善家为奴的娶亲没那许多规矩,只是香墨的嫁妆准备起来倒要费些时日。
她家去之前先调|教着兰花儿与小环,一二年后便也得用了。
到底也叫二丫上来罢,一并让明珠调|教着。”
柴旺家的笑道:“这就一并无事了,只是二丫头的月钱?”
秦衷道:“头一年比莲花儿少一成,看她好歹再说。”
柴旺家的这便应下,自去与香墨、二丫之母吩咐。
秦衷待她走了,才长舒了一口气。
因见明珠捧着针线篮子走进来,便埋怨道:“你娘也太过小心了,一步不肯多走的,主子既提拔了她,只管大声说话便是。
何时竟叫我一个爷们管起内宅家事了!”
明珠把篮子收了起来,往香炉里添了香,才道:“我们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奴才,从来只有主子吩咐的,哪有奴才替主子作主的?”
秦衷听到这主子奴才就头痛,便扶了额,道:“你知道我意思就好。”
那明珠笑了一声,从箱里拿出了一个杨木小盒,笑问:“这里头是什么呢?前些日子巴巴的藏了起来,再没见你问过的。”
秦衷见了那盒子,不由一怔,拿过来一瞧,那上面的小铜扣上也没挂钥匙,便打开了,里面垫了一层墨绿丝绒布,上陈着一片羊脂玉璜,那坠着的青丝穗子仍是动人。
秦衷将那玉握在手中,出了一回神,到底还是又收了起来。
因叹道:“世上这些人,有缘的做了一对夫妻,无缘的,不过一面之晤。”
说着,心里忽然乱跳了一下,不由捂了胸口顿住。
明珠不解他如何这样感叹,正笑着待要问他,却听外头小莲来传:“老爷回来了,叫大爷过去呢。”
秦衷便不再想这事,起身理了理衣裳,往正院里去了。
这里秦业正在换衣裳,秦衷便在外间等着,待他出来了,才上前去请安。
秦业往交椅上躺了,先问了他今日的功课,指点了一番,才慢慢道:“你姐夫作东,邀了几家世交公子往铁网山秋猎打围,方送了帖子来,已定了出月二十。
他既然那样看重你,这头你却要把骑射拾起,好生演练,莫要到时丢了我的脸面!”
秦衷眉头一皱,问道:“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物?孩儿这样糊涂的人,去了莫说给父亲挣脸面,倒仔细失礼。”
秦业便骂道:“作业的畜牲,管他什么人物,自有你姐夫为你引荐,有甚么好怕?”
秦衷来了这近一年,早习惯了古代的严父教育模式,骂厚了脸皮的,便又道:“是,孩儿明白父亲的苦心了。
不知亲家珍大爷可在?”
秦业道:“你们小孩家的事,亲家想必不在。
纵算也去凑了热闹,只有你恭敬的,哪有你挑的份?”
秦衷嘟嘟嘴,道:“我知道了,本就没我挑得份,只是我心里想的父亲想必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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