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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励城进屋前的动作幅度极大,但进了屋以后,动作立马就放轻了。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大孩子,到了叶思清身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碰她,手伸出去,僵硬地停在半途,停了好一会儿。
她额头上有伤,手臂上也有伤,他想抱她,都生怕会弄疼她。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容许他静下心来,好好想清楚,他脑子里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叶思清没有背叛过他,是他对不起她,如果他一直相信,一直不怀疑自己最初的想法,就不会变成这样。
如今近距离看着她身上的伤,每一道都触目惊心。
她的脸色比外面下的雪还白,生气淡薄,呼吸孱弱。
他除了喊她的名字,一时间竟不敢做别的。
他更怕,喊她,她再也不会回应他,再也不能回应他。
他瞪着她紧闭的双眼,瞧不见她那双温柔的翡翠色眼瞳,只觉脑袋几乎融成了浆糊,心脏被名为恐惧的手死死地攫住,接踵而来的是尖锐的、无边无际的疼痛。
不知唤了多少声,他好像看见她的睫毛动了,他浑身一个激灵,禁不住往前又扑近了一些,紧张地凝视着她那张清减了许多的面容。
“丫头?”
这一声唤下,就见叶思清倏地掀开了眼帘,望着他时,如水般柔软的眼波似乎从未改变。
人没醒之前,他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结果人一醒,眼对眼瞧上了,他什么都给忘了,怔怔地盯着她,自个儿的声调降得比任何时候都轻。
“疼不疼?”
问完了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废话,头上、手上都淌着血的,她又不是铁打成的姑娘,能不疼吗?
不料,叶思清冲他慢慢地摇了一下头,分明神色极倦,却还努力出声安慰他似的,模糊地说了两个字,“不疼。”
邵老大那对漆黑的眸子霎时宛若染了满江红,闷了片刻,出口的嗓音变得极其沙哑,近乎失声的状态,“哪能不疼……”
他反复念叨着四个字,这简单的四个字却饱含着心疼、愧疚、懊悔,难过诸多复杂的情绪。
他的声音很低,神智不太清醒的叶思清没听全,误以为他是在反过来安慰她不疼,便配合着他的话,嗯了一声,又嗯一声,继续说不疼。
邵励城心下顿时又是百感交集,平时根本见不着她这么迷糊的模样,想到之前在这东塔里对她做的事,也是让她这会儿虚得不行的原因之一,便又气自个儿太混账,又怜她为他犯的那些傻。
他这么想着,回绕在心底的话也脱口迸了出去,也是不知道说点儿什么,要真发狠地骂骂她,偏又不舍得,最后变成一个劲儿地问她“傻不傻”
。
问了几句,门口就传来了恨铁不成钢的吼声,“我看你才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进是进去了,又不抱又不亲的,也没给点儿什么实际的安慰,就会在那儿问傻话,还不如让阿亭直接进去!”
任芳急得就差给自己儿子翻白眼了,连忙招呼候在门口好一阵的李正亭进屋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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