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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几天都格外乏善可陈。
虽然靖难军仍未放弃渡江,但数次日探夜袭都被早有准备的锁澜军击退。
不得不承认,首战失利使每个人心上都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影。
毕竟,这样大好的战机不会再重来一次——即使在那一次突袭中,成功摧毁了敌人的火炮,可此后的每一次强渡也还是意味着更多的牺牲。
幸有兰王不时亲自鼓舞士气,或慷慨激昂,或和风细雨,更不时探望伤患,祭奠死者,每每作为,看到他日渐瘦削的脸颊却沉静依旧的目光,人心自定。
三军甚至已然习惯了他在每天的日落时分,坐在江边一块大石上吹笛,长风将他月白色的袍角扬起,如江面上的浪花一朵,清越的笛声似乎能横渡天堑,响遏行云。
每每听到这样的笛声,总能让血战后的人感到一丝平静。
而对岸的敌军竟也一如这厢的宁定——无论人怎样挑衅,薛简都只守不攻,锁澜关下尸横遍野似乎也不能激起他一丝怒意或血性,坚硬的城墙如同铁石般的名将之心。
于是,两岸的人们都能看见那青灰色的城墙被不知是否夕阳染成了殷红,澜江水像一条缎带,一衣带水之间,笛音渺渺,烟波淼茫。
连锁澜关上也似能听到那笛声似的,据说主帅薛简每日都立于城头之上,闭目如寐,却自凛然透出一份清刚。
两岸对峙也是两方主帅的对峙,而这二人除了在战场上毫不容情露出狼牙以外,战场之外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淡静隐忍,不知是为了示人以淡定,还是示己以从容。
守方希望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自是可以理解,但在第六次渡江失败以后,身为攻方的兰王还是宣布了暂时罢兵修整的命令。
于是这天傍晚时分,澜江两岸都升起了袅袅炊烟,风和日丽,沧澜碧波潋滟,倒映天边白莲似的流云。
没有杀伐之气的天地之间,片刻宁静,格外醉人。
江流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叶小舟,像一片新叶,轻轻巧巧荡向这岸。
船头站立的人略显矮胖,正是那阔别数日的靖难军军师。
林云起一下船便看见两个少年肩并肩坐在江边,毕竟是少年人全身燃着一团火气,早春天气里竟敢赤足踏白浪,以沧浪之水濯吾之足。
不由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蓦地牵扯到了什么,他略一沉吟,还是故意从二人面前走过,随口打个招呼,并未多言,便径向兰王大帐走去。
还未进帐,便见之惟从座上走下,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拉入帐内,言道:“你可回来了。”
“王爷。”
林云起要见礼,却被兰王拦住,连声道:“先生辛苦了。”
“好说好说。”
他笑着摇头,帮着放下帐帘。
之惟见他神情轻松,心中已能猜到究竟,却还是急切问道:“怎样?”
谋士抬起眼来,眸中精光四射,回答:“幸不辱命。”
之惟轻轻舒了口气。
林云起仔细观察他神色,见他欣慰之后又习惯似的蹙眉,修眉凝聚中,那一笑便又含了愁绪,却也并不意外,若无其事的反问对方:“王爷,上游如何?”
兰王眉心抽搐了下,随即舒展,点点头:“没问题。”
语调沉稳,不怒自威。
谋士也就收敛了笑容,将自己此去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
之惟边听边点头,偶尔发问:“他们真能信实了你?”
“放心吧,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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